是他疏忽了,便笑了笑:“那好,你洗漱一下,然后下楼去吃早餐——你师父也来了,她要接你回去。”
唐筝听说师父来了,便没怎么耽搁时间,平复一下之后,立即洗漱,换了身衣裳。
把卧室也简单收拾了下,然后才下楼。
楼下,两人已经在餐厅里等着了。
厉御风帮她盛了一碗粥,招呼道:“过来吃饭吧,准备了你喜欢的小油条。”
唐筝嗯了声,才走到师父身边坐下来。
三人默默的吃饭,各怀心事,话都不多。
唐筝没吃多少,只喝了一小碗粥,吃了块油条,便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陆念一也很快吃完,放下碗筷:“我们先走了!”
扔下这句话,她抓起自己的车钥匙,拉着唐筝一起出门。
上了车子,陆念一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冲着唐筝微笑了下,说:“我们先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
唐筝却摇了摇头,说:“师父,你还是先送我去学校吧。”
见师父一脸错愕,唐筝也轻笑了声:“放心吧,我没事儿的。厉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我在他那儿,不装得可怜点怎么行?”
陆念一失笑:“好徒儿,你可真是深得我的真传!”
希望她永远不会明白:厉御风这个人不是吃软不吃硬,而是软硬不吃!
凡事都有例外,也许她会成为他的例外!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唐筝忽然发问,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厉御风知之甚少。
以前只晓得他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她觉得他是可以信任和依靠的——
但是,越是性情温和的人,揭开那层面纱的时候,就越是让人感到恐惧。
那种反差,那种猝不及防的危险,让人心底生寒。
唐筝对他的恐惧,日益加深,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师父这里得到一些指导,她又说:“师父,你认识他很多年了,是不是?”
陆念一嗯了声,说:“我认识他也快十年了,他这个人,可能会对你很好,也可能会对你很坏,偏执得很……”
十七岁那年,陆念一的继父和生母决裂,她沦为牺牲品。
辗转逃难于几个国家,最终被厉御风的母亲收留。
她进入厉家生活,名义上是厉夫人的私人助理,算是有了个落脚地。
十七岁的小姑娘,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会做,就是个吃闲饭的。
厉夫人出钱,让她和厉家的孩子们一起,接受最优质的的教育。让她有了学历,也教会了她心机——
她是厉夫人亲手造就的一个工具,足够锋利的时候,才交到了儿子的手上,供儿子驱使。
厉御风对她还算厚道,让她堂堂正正的出来工作。而那种美人计之类的下作手段,从来没有用到她的身上。
对她而言,厉御风最最苛刻的一次,也无非就是安排她陪着唐筝去坐牢,让她培养唐筝。
但是,他对于她的仁慈,仅仅是因为他对她没什么兴趣,而且两人相识多年,所以愿意给她体面而已。
至于他喜欢的,从来就没有放手的道理。
哪怕是捏在手里,攥成齑粉。
“筝筝”,陆念一轻声唤她,嘱咐道:“你跟他,别来硬的!”
唐筝看着她关切的神色,用力点了下头:“嗯,我知道了。”
车子开到学校门口,唐筝推门下车,又从车窗里对她道:“师父,你回去休息吧,放学我会自己回家的。”
陆念一冲她微笑着点一点头,然后驱车离开。
唐筝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里一点也不轻松,上午的课都有些心不在焉。
中午时,江驰给她打了电话。
她看着正在闪烁着的手机屏幕,静静的出神,许久之后,才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喂,筝筝,我之前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江驰说着,声音渐次低了下去:“你还好吗?”
唐筝轻笑了声,说:“我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她知道江驰想说什么,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对他说什么,又该如何向他解释。
“我的事情,说来话长”,唐筝说着,轻轻叹息了声,随即扯出一丝笑容来:“江驰,有些事情,我感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