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才回过身去。
她坐在轮椅上,身上穿了条白色连衣长裙,随身携带的包包放在腿上,一张小脸未施粉黛,素面朝天,气质清冷。
她眼神里的忧郁,像是静夜里野蛮生长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上来,缠得纪圣泽心里发紧。
他快步朝着她走过去,伸手推过她的轮椅来,说:“好了,一切都办好了——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从榕城飞往苏黎世,这距离不算短。
而且,航班上的飞机餐,肯定没有机场来得齐全。
叶青桑却摇一摇头:“不用了,走吧。”
纪圣泽便伸手握起轮椅的扶手,朝着候机室那边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青桑……”
两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看到了急匆匆赶来,满头大汗,甚至连气息都喘不匀的钟翊。
“青桑!”
钟翊快步朝着她跑过来,用力抓过她的双手来:“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像五年前一样,不告而别?”
他只不过是回家一趟,想要找他母亲对峙——
可是再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人去屋空。
听叶青桑的护工说:叶小姐要跟着纪先生去瑞士治疗了,那里的医疗条件更好一些,对她的恢复很有好处。
护工甚至还说:纪先生对叶小姐真好,称得上的体贴入微,两人也当真般配!
“青桑,是这个人在骗你对不对?”
钟翊抬手指着纪圣泽,带着几分神经质的样子:“他在骗你——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他有多喜欢玩女人吗?你为什么宁愿跟一个丝毫不了解的男人去瑞士,也不愿意留下来?我也可以带你去瑞士……”
纪圣泽眉头微蹙:“钟总,请你尊重一下叶小姐的选择,她是一个成年人……”
钟翊忽然有些焦躁地打断他:“你闭嘴!”
他说完,站起身来,看着纪圣泽:“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她是我女朋友,也是我先遇到她的!”
纪圣泽没说话,但嘴角却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满是嘲讽。
在感情里讲先来后到,简直是最最愚蠢的行为!
“钟翊!”
一直在沉默着的叶青桑忽然开口,她抬头看着这个和自己相恋多年,纠缠多年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道:“钟翊,我不打算起诉你母亲了——但是以后,我们两个,桥归桥,路归路!”
钟翊愕然,身上像是一道电流滑过。
他知道叶青桑的话意味着什么,她手里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母亲买凶撞人。
作为受害者,她随时都有起诉的权利。
而一旦起诉,钟夫人面临着的,就是坐牢,判刑——
那是钟翊最最害怕面对的结果!
钟夫人是他生母,再不好,有再大的罪过,也是他的至亲,他不能让自己的至亲去坐牢。
“青桑……”
钟翊的语气蓦地一软,低头去握叶青桑的手。
叶青桑速度很快的拿开了:“我该走了。”
这话,是对纪圣泽说的。
纪圣泽很快推过她的轮椅来,绕过钟翊这个人,朝着候机室里走去。
“现在后悔,也是来得及的”,纪圣泽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小声提醒她:“你要是想回头的话,我可以立即放手!”
叶青桑紧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候机室里的冷气开得很足,纪圣泽索性脱掉了自己的运动衫外套,罩在了她的肩膀上:“你之前去过瑞士吗?”
叶青桑点了点头,说:“去过的!”
以前,她随着舞团到处演出,去过好多个国家,就包括瑞士。
纪圣泽笑了笑,又说:“这次去,就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