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闭店还差二十分钟。秋天晚上很冷,街面上也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个店员正在准备盘点。
柜台里仅剩几块慕斯蛋糕,店员一口气全都打包赠给了他。厉御风拎着蛋糕出门,驱车朝着唐家别墅的方向开了过去。
保安认得他的车牌,直接给他开了门。
他把车子开到楼下,一只脚才踏进客厅里,就看到穿着一身睡衣,散着头发,急匆匆下楼来接他的唐筝。
“你竟然提前回来了!”
唐筝快步走过来,用她仅存的一条手臂,用力抱住他。
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都是凉气。她刚从被子里出来,身上是热的,有点怕冷,却将他抱得更紧:“怎么都不提前打声招呼呢,我接到你的短信息,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厉御风的视线很快落到了她打着石膏的手臂上,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这怎么弄的?”
果不其然,他就知道她的情况,不是一场小感冒那么简单!
“噢,不小心摔了下。不过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得休息一段时间。刚好,我也顺便给自己放个假!”
唐筝轻描淡写的说完了自己的事情,才忍不住问:“对了,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厉北行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厉御风有些心不在焉:“没什么眉目……”
他的注意力全都给唐筝的手臂吸引了过去,暂且将厉北行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我就知道你去医院,肯定不简单。”
唐筝:“……”
她猜错了!
她以为是厉北行的事情办妥当了,然而,却是后者。
他仅仅是挂念她,所以就从苏黎世回来了——
希望以后,这样的错误,可以经常有!
“我没什么事儿的”,唐筝缩回手来:“养几天就好了,再说,家里有伯母和佣人照顾我呢。”
厉御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即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他一直都明白,她这边不可能出现什么大问题。
她很聪明,而且,厉夫人也在身边,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但是在那边,他就是寝食难安,没办法放下心来。
以前他教过她很多本事,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她自己在商场和社会中的历练,能让她吃亏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至少在榕城,不超过五个!
可是关心则乱,厉御风还是抛下手头上的一切跑回来了。
以前教给她的那些本事,是害怕她被人针对,害怕她吃亏。而现在,他最最害怕的,是自己教给她的,当真用到了实处!
那意味着,她被人欺负了!
所以厉御风这次回来,眼下是不准备再去瑞士了:“我想过了,厉北行对我们肯定不会死心,我们在哪里,他就会跟到哪里。所以与其被他牵着鼻子走,还不如留在榕城守株待兔!”
他安置好了女人,找出自己的睡衣来换上:“再说,即便他身在榕城,也是可以给厉南浔的投资公司操盘的,这也并不能证明他一定会在瑞士!”
万一要是中了这厮跟他玩儿调虎离山,那他岂不成了笑话?
唐筝已经被他重新塞进了被子里,一边吃着甜甜的慕斯蛋糕,一边欣赏着男人的人鱼线,缓缓道:“其实,我也是这样觉着的……”
一方面是她舍不得跟厉御风分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厉御风的话很有道理。
之前,厉御风只是太执着于找到厉北行,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跑到苏黎世去。而眼下,他倒是想明白了:厉北行又不是今天活着明天就会死!
他们都还很年轻呢,时间大把,急什么?
再说,依着厉北行的性格,只要一有机会,他肯定会疯狂反扑的!
坐在岸边等着鱼儿上钩,总比跳进水里,大海捞鱼要轻松得多!
厉御风到浴室里去冲了个澡,很快回到床上。
平时他喜欢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可是她的一条手臂上打着石膏,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紧紧抱住了她的细腰。
外面风声依旧,甚至伴随着枯叶北风卷起来的哗啦声。
厉御风侧过身去,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缓缓道:“手臂还疼不疼?”
唐筝摇头:“早就不疼了,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能最近一段时间,签字有些不方便了。”
厉御风听了,拉长了声调:“噢,就是不能签字,不疼了啊……”
唐筝太过于了解这个人,以至于他稍微露出一点苗头来,她都能敏感的捕捉到异常。
她速度极快的侧过脸去,机灵的小眼神直直看向厉御风。
厉御风也在看着她笑,随即伸手捉过她打着石膏的那条手臂,放到枕边:“在这儿别动——我帮你按着。”
他缓缓拉上被子,隔绝了外面的风声。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彼此交错,缠绕在一起。他凑到唐筝耳边,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我想你了——别动那条手臂,就不会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