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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唐筝抬起头来，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道：“你想要做什么啊？”
小卓：“……随便说说而已！”
有些话，有些事情，他还是没有胆量问出口。
大姐是他姐姐，但也是厉御风的爱人，是年年的母亲。所以她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供他读书，给他吃喝，甚至是无比优渥的生活。
但是，如果让她二选一的话，小卓觉得自己应该会是被放弃的那一头。
唐筝勾了勾唇，随后道：“小卓，我们家里，比寻常家庭看上去要复杂一些。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我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不过等你长大以后，我会把该说的，全都告诉你。该给你的，也一分不会少。”
她说完，沉默了下，转头看着小卓。
他也在看着她，目光澄明透亮，像是一汪水一般。
这是苏婉仪的儿子，跟她有那么一丝丝的血脉相连！
而唐筝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抚养照顾小卓的责任，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更没想到的是，这份责任，竟然还是自己主动挑起来的。
起初她觉得照顾一个小孩子并不费事，尤其是小卓。给足了钱，送到寄宿学校去，每周才在一起生活一两天，交集很少，约等于无。
可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小孩子不是小动物，有吃有喝就能行的。尤其是他们家，很多事情都格外复杂。
“不过，我做事情一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唐筝说完，一边转动着手中的醒酒器，一边看了眼小卓，道：“希望你也是。”
小卓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晚上的火锅，小卓吃得心不在焉，早早便回了房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已经在山上多留了一天，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回市区的。
他把自己的那件滑雪服从衣柜里拿了出来，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到自己的小箱子里。
有人从外面敲门，他打开一看，愕然发现，竟然是之前见过的白人男子。
男人穿着一身厨师制服，手里端着一盘海鲜粥：“太太说你没吃多少，估计不合你胃口，所以叫我做了点吃的给你送来！”
说完，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将东西放在他看书用的小桌子上。
随即，他转过身，看着小卓：“明天你们就要回去了，今天是你最后的机会！”
小卓瞪着他，神色有些发冷：“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他可是厨师，多的是机会去接触他们的菜品。
男人嗤笑了一声：“以你为我不想？可是你知道吗，厨房里的买一道菜，都是两三个人共同完成的！”
有钱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身家性命全都交到一个厨师手里？
“而且”，白人男子稍微沉吟了下，又道：“这是你的家仇！”
小卓木着一张脸：“滚！”
白人男子：“什么？”
“滚！”
小卓说完，伸手打开了门：“再不滚，我就去告诉大姐了！”
白人男子听了，嗤笑了声：“没出息的东西！”
说完，这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小卓用力关上了门，随即扑倒在床上。片刻之后，他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到小桌上放着的海鲜粥，这才双手捧起白瓷碗来，大口大口，三下五除二将海鲜粥喝了个干净。
隔天早上，四人准时乘坐房车，准备回市区。
天有些阴沉，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再加上山路很滑，车子也开得缓慢。
小卓坐在后排座位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出神。
一杯酸奶突然递到跟前来，他愣了下，回过头，就看到唐筝正在看着他笑，说：“喝点东西吧。”
酸奶养胃，是一种比较健康的小零食，所以她经常会推荐小卓吃一些。
一旁的年年也在喝酸奶，唐筝给年年准备的吃喝物品，基本上也会给小卓也准备一份。他们俩虽然是两个辈分的人，但是对于唐筝来说，跟养活两个孩子也没什么差别。
她已经让小卓去读了寄宿学校了，不想在吃喝用度上面苛待了他。
既然决定要养活他，她就不会亏待了他。
“旅途太无聊了”，唐筝将酸奶塞到他手里，说：“吃点东西，聊会儿天，时间会过得快一点。”
小卓嗯了声，低头打开了酸奶盖子，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榕城去？”
“后天！”
唐筝说，厉御风在离开之前，还想去给爷爷扫墓，之后再回榕城。
小卓哦了声，心不在焉地喝起了酸奶。
车子走走停停，等进入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街边的路灯依次亮了起来。
出去玩儿了两天，唐筝着实累了，吃过晚饭后，给自己安排了牛奶浴解乏。
没想到，刚刚泡进去，某人便恬不知耻的进来。
她一个人独霸着整个浴缸，不肯给他腾地：“人家累着呢……”
所以这时候，他要当真下来折腾她，她可能会忍不住暴起走人。
厉御风就当真没有动，在浴缸旁边席地而坐：“我也累，所以看着你就好！”
唐筝：“……”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换了个姿势，又说：“小卓的事情，我试探过了，你也看到了——所以以后，不要再提送走他的事情，也不要挤兑小卓！”
说完，她尤其强调了一句：“小卓也不容易，你犯不着跟一个孩子计较。而且，他一直住校的，跟你的交集也不多！”
当然，小卓至今不知：那个给他毒药，唆使他去复仇的白人男子，其实是唐筝安排的。
至于他拿到手的那瓶毒药，也不过是一瓶醋精罢了。
她和厉御风都对酸味格外敏感，所以家里的菜系基本上都不放醋的。小卓但凡把那小瓶醋精下到他们的饮食里面，都会被立即吃出来。
但是，小卓并没有动手，甚至还呵斥了那名白衣男子！
他有过动摇，有过犹豫，这都是正常的。
唐筝在意的，是他的最终抉择。
小卓跟她说了很多，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做！
那小瓶醋，现在或许在他手里，或许被他给扔掉了，却始终没有被他下到他们的饭菜里。
厉御风坐在旁边，沉思了会儿，才道：“你买通人试探他的事情，最好一辈子藏在心里，别被他给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