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年就算很讨厌纪雅希的为人,可也没有动手打过他。
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打女人和大孩子,都是极其不文明的行为。
纪雅希没想到他会提前来,所以感到有些惋惜:“我原本想过两天带两个孩子出去玩一周再回来的,正好那时候你也就该来接年年回家了……”
厉御风笑笑,说:“下次吧,我最近时间比较紧,办完事儿马上就要回榕城,也没有多少时间老是往返于榕城和瑞士。”
所以他这次来,除了出差之外,顺便把年年也给接回家里去。年年要开学了,得温习一下功课,不能老是没心没肺的玩儿。
正打着电话时,年年手里拖着行李箱,从他的小房间里冲出来了:“阿姨,你看我的箱子……”
小孩子收拾的箱子乱糟糟的,好些衣服都还露在外面,箱子盖也根本关不上。
纪雅希看到他的一头卷毛毛,就忍不住笑,然后招手叫他:“过来,那你爸爸打电话过来了……”
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放到年年耳边:“叫爸爸。”
“爸爸?”
年年还有些吃惊:“爸爸你来瑞士了吗?阿姨说要带我去法国玩儿呢,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年年啊,在阿姨家里呆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听话?”
年年呵呵笑了:“当然,作业都给写完了呢。”
厉御风嗯了声:“那很棒啊,爸爸等会儿去接你--对了,你小舅也跟着一起来了,想不想小舅?”
年年略感惊讶:“小舅也来啦?”
“是啊”,厉御风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男孩子,又道:“你告诉阿姨,等下我们去阿姨家,给你们带了礼物哦!”
挂断电话,年年忽然后知后觉的道:“那我是不是不能和阿姨一起去法国了?”
说完,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纪雅希。
纪雅希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和爸爸好好聊一聊,爸爸也许会同意你去的。”
年年挠挠头,觉得希望甚是渺茫。
厉御风是中午时来的,身边还带着小卓。
唐筝离开后,他对待小卓,比从前热情多了。
不管怎样,小卓都是筝筝的弟弟,也是筝筝一直想为之负责人的那些人。厉御风想,无论如何,也要供养他到成年。
而等到你那个时候,恐怕很多事情,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他也就不管了。
他也学着唐筝的样子,去对小卓好。唐筝以前去哪里都喜欢带着小卓,他也就一样带着。这次来瑞士,也是顺便带着小卓过来参加一个计算机编程大赛。
小卓的表现还不错,拿了个金牌回来。他很为之感到高兴,小卓却意兴缺缺,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很厉害!”
厉御风夸他:“也算是给年年做了个好榜样!”
小卓勾了勾唇,忽然问道:“能不能在瑞士多待几天?”
“干什么?”厉御风问:“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小卓沉默了会儿,才轻描淡写的道:“临开学前,想在瑞士玩儿几天。放心,我会自己回去的!”
十岁出头的小孩,情智已经和大人差不多了。
而且,由于常年在寄宿学校读书的缘故,所以小卓的自理能力很强。即便身边没有大人,他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再加上他通晓瑞士官方的语言,所以即便一个人待在瑞士,只要身上有足够的钱,他也能自己摸到机场,然后顺利回家。
厉御风道:“不行!”
他扭过头去看厉御风,厉御风也在看着他,淡淡道:“我不放心!”
再怎么成熟,也始终都是一个未成年孩子,厉御风怎么可能将他一个人扔在瑞士?
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他将来不好对唐筝交代--
虽然,厉御风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必要对唐筝有所交代。
总之,他不能把小卓一个人扔在瑞士。
小卓:“你不放心什么?”
厉御风:“我什么都不放心!”
小卓抿了抿唇,转脸看向了车窗外。
他想在日内瓦多留两天,因为当初,大姐就是从日内瓦离开的。要是她想念他们了,想要回来的话,或许还会回到这里来。
小卓很想念大姐,很想念和大姐在一起,轻松又惬意的好时光。
车子开到了地方,厉御风先下了车,小卓也随之下去,不露一点声色。
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所以他不会像大姐那样对自己好。
“御风,你们来啦。”
纪雅希听到门口的动静,自己推着轮椅过来迎接他们:“小卓又长高了,听说期末又是你第一,棒棒的哦。”
小卓微微笑了下:“阿姨好!”
看上去温润如玉,眸色里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这是他的常态。
纪雅希从玩具房里喊出了两小只,妙妙跑出来,第一个看到的是小舅舅,冲过去拉住他的手。像是过于开心,所以整个人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了好多。仔细一听,都是最近极其细微的琐事。
小卓勾唇,静静听着,然后夸了句:“你好棒!”
另一边,年年也和厉御风说起想要去法国的事情:“阿姨要带我和妹妹一起去,我特别想去看看凯旋门”
“下次吧”,厉御风说:“最近爸爸有点忙,没时间来回接送你。”
他伸手摸摸年年都小脑袋:“听话啊,这次先不去,跟爸爸回家,你马上就要开学了。”
语气是温和的,但是,也是不容置疑的。
年年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他们在纪雅希这里吃了顿午饭,本来打算就离开的,可是妙妙舍不得自己的小伙伴,厉御风也就只能给孩子们一些时间,让他们好好聚一聚。
玩具房里时不时传来孩子们的说笑声,纪雅希让人准备了咖啡喝下午茶,放到了茶几上,道:“年年想和我去法国,干嘛不让他去?你没看到他不高兴的样子么?”
厉御风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身子有些懒散的歪在一侧。
瑞士的夏天,也是清凉的。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洒了他一身。他感到有些困倦,想抽根烟提提神,可这里不是自己家,也不是酒店,而是纪雅希的小窝。
再加上有孩子们在,他把自己的烟瘾忍了回去,伸手拿起一杯咖啡来啜了一口,道:“总不能事事都依着他,惯到什么时候时头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