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敏为了去姜家道歉,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知晓贺佩玖住燕京酒店半点不敢怠慢。
备下豪礼去姜家,冷脸贴热屁股就忍了。
哪只转头……
儿子被贺御打进医院,又是为了姜年那个小贱人!
唐敏火急火燎的赶来,孟絮已经住进病房,武直打他时一点没手下留情,弄了他半条命毫不夸张。
“阿絮!”见到儿子那一刻,唐敏傻眼了。
余下的一条腿,包括一只胳膊都打着石膏,鼻青脸肿是轻的,眉骨破裂,鼻梁歪了,半边嘴角肿得跟香肠一样。
“阿絮,这是贺御给打的?”
唐敏脸色铁青,扯下脖颈的纱巾摔地上。
打人不打脸,为了一个姜家,贺御把他们母子欺负到这份儿,半点情面不顾。
“妈……”
孟絮头一次这么委屈,一张嘴,嘴角就扯着撕裂的疼,擦了药的表皮组织撕裂又开始冒血。
“妈,贺御真的一点不留情。我就是想当面给姜年道歉,不料想贺御在那儿,以为我要做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
“还威胁我,再敢缠着姜年就要废了我另一条腿。”
孟絮被武直打蔫了,但不影响他这张嘴继续胡言乱语,他以为贺御怎么都会念着血缘的关系手下留情。
一再三再而三如此,心里惧怕不假,也是存着怨恨的。
“你没事去招惹姜年做什么!”唐敏怒其不争,见他上下没一点好肉也舍不得在骂下去,“我已经提醒过你贺御还在宁城,暂时离姜年远一点,你就是不听话非要往枪口撞。”
“你爸爸又没在京城,收了这种委屈都没人给我们撑腰。”
“难道我就这样白被打了?”孟絮心中窝火憋闷,嘴上不敢说,心里可没少把贺佩玖八辈祖问候。
今日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贺御晚来十分钟就能把姜年带走。
酒店房间都准备好,药也准备要,只要弄走姜年他就有把握把人弄上床,狠狠的翻云覆雨一番。
到那时候,是一脚踹了还是娶回家还不是凭他说了算。
“不然你想怎么办!”唐敏脸色铁青,口吻不好的反问句,“贺御打的你,我还能做什么。”
“孟家依附的是贺,傅两家,得罪贺御我们母子都要被赶出孟家!”
唐敏分析着利弊,当然不敢跟贺御面对面的刚。
贺御这人邪性的很,贺家老来子,??年龄小辈分高,在孟家哪个不是尊称一声贺七爷。
素日见了躲都来不及,哪个敢上前触霉头。
“妈。”孟絮控制着开关,让自己趟得舒服些,斜眼瞪过病房的保镖,等人离开就剩下他们母子。
“妈,来姜家提亲撞上贺御算我们倒霉。”
“可您有没有想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不给我们留颜面也没给孟家面子。爷爷好歹是他小舅舅,哪儿有帮着外人来这样打自己人的脸的。”
“妈,您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要是传回京城,您孟家二夫人在外应该如何处事,岂不是遭人笑话?”孟絮一边讲着,一边咬着后槽牙,心里恨毒了贺佩玖。
三番五次坏他好事,到嘴的肉都给抢了去。
要是换别的人,弄不到手就罢了,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对姜年就像着迷一样,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到骨子里。
想到那张脸,那身段,生理反应就憋不住。
既然贺御不让他好过,那大家就一起不好过!
唐敏坐在床边,眉眼深沉的盯着漆黑的窗外,若有所思,正在思量间,又听孟絮在旁边的蛊惑。
简单的三言两语,直接戳到唐敏的痛处。
孟絮说,“妈,您不会忘了外面还有个狐狸精在虎视眈眈吧!您要是在宁城丢了面,传回京城岂不是让那个狐狸精笑话。”
“爷爷素日那么护着我,就算贺御在辈分上是我小叔,也不能合着外人这么欺负自家人!”
唐敏听得眉梢一挑,侧身在他胳膊上掐了下。
“这件事我知道处理,你少在这儿出馊主意。让你不安分去招惹那个狐狸精,被打成这样我看没脸回京的是你!”
“疼,妈,您就别掐我了!”
被打成这幅熊样,装装可怜,嚎上一嗓子总是可怜的。
亲生儿子,唐敏哪里会不心疼,佯装喝叱两声罢了。
**
当夜凌晨时分。
两辆轿车停在第一院。
缠绵一日的阴雨,一到晚上就变得肆无忌惮。
VIP病房,孟絮一直嚷嚷着疼,输液里加了镇静剂才安静的睡过去,唐敏没回酒店留下陪床。
恍惚之间,依稀听到开门声,眼神闪烁两下未看清什么情况,就叫窗外一道惊雷吓得心脏一缩。
刺白惊雷过后,定睛一瞧,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披着一声夜色,眸子似淬毒的贺御!
唐敏忍不住浑身发抖,起身之际碰掉旁边水杯。
‘哐当——’
寂静的夜色里,刺破耳膜。
几分钟后,病房外。
三月的宁城早已入春,但料峭春寒并未褪去,而是随着这次降雨卷土重来。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清冷幽静。
已是凌晨,再无人员走动,众人耳畔边,唯有唐敏急促的呼吸异常响亮。
“……七,七爷。”踌躇一阵,唐敏终是开口,战战兢兢的叫了声,在医院睡得不好,小憩了会儿眼里更是赤红,跟煞白的脸色相比尤为明显。
她被孟絮刺激,给孟家去了电话,避重就轻就说孟絮挨打的事儿。
不过是想要借孟家给贺御施压,并非想让他道歉什么,只是想这乖戾的性子收敛些……
念在血缘之上,手下留情,莫要咄咄相逼。
哪只,贺御转头就来了医院。
冷白的灯晕下,贺佩玖偏头,曲着手指很是慵懒的拂着外套上的水珠,拇指上扳指折射出一抹翠绿。
寒气森森,鬼魅骇人。
“听说你对我打孟絮这件事很多意见,心中怨念颇多,甚至惊动我爸妈……”
“唐敏,在姜家我给你留了颜面,你转头就打我脸?”
“或是当真没把我放在眼里。”
贺佩玖垂眸,瞥着眼前身体觳觫不止的唐敏,嗓音轻慢润着春寒的肃冷。
“我让你们去姜家道歉,你们却跟我阳奉阴违,转头跑去补习班堵姜年,抢她手机,言语威胁,甚至意图掳走。”
“姜年不过十七,还未成年,你觉得孟絮做这些事,当真没有法律能够约束?”
“补习班外人来人往,监控视频,补习学生和家长目击,当真不能把孟絮入罪?”
“什么,阿絮他想……”唐敏心中一怔,压根没料想事情是这样。
自己儿子委委屈屈跟她诉苦,当然是半点不会怀疑。
就算知道孟絮心中对姜年有想法,可猜不到他敢这般猖狂,抹黑贺御,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七爷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她着急的解释,在贺佩玖阴鸷晦涩的凝视中,脑袋止不住的晕眩。
贺佩玖并未作声,眉目微动的一瞬。
‘啪——’
唐敏被武直一巴掌掀到墙壁,额角狠狠的撞击一下。
“七爷我……”
‘啪——’
一张嘴,马上又挨了武直一巴掌。
武直用力极重,一巴掌就打得唐敏口鼻渗血,血腥气一个劲儿的让她反胃恶心。
贺佩玖冷哂,慵懒的搓着指腹,“我的提点记住了?”
“记,记住了。”连挨两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嘴也是又辣又麻,说话都有些吐不出清楚。
“孟夫人。”他忽然往前迈步,唐敏吓得双腿一软,让武直揪着衣襟提着,她畏缩的朝眼前看去。
逆着光的光圈之中,贺佩玖轮廓模糊不清,但那双深潭的眸子。
凛凛生寒,阴鸷肃杀。
“京圈还没变天,很多事,我贺御说是黑的就是黑的,要它是白的就是白的。”
“你与孟絮,不过是依附着贺、傅两家的寄生虫……”
“想在背后给我使绊子,得掂量自己够不够这个资格。”
“我今日能抽你,就必然能彻底废了你!”
“别再去找姜家麻烦,更不要打姜年主意。我这人耐心不大好,把我惹急眼了,很多事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
贺佩玖问声细语的‘敲打’如今还言犹在耳。
好一晌后,空寂的走廊里,唐敏浑身无力的跌倒地面,到现在还浑身颤抖,牙颤不止。
回酒店的路上,贺佩玖懒懒的抚弄着眉骨。
他今晚心情不太好,事情得从去火锅店用餐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