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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多,下了一上午的小雨演变成磅礴大雨。
一辆贴着快递标志的小三轮开进机关大院,轻车熟路停在贺家老宅门口。
后面小货箱里,忽的跳出来的一个人。
昏暗的雨幕中,从身形来看是个男人,穿了身黑色西装,不过皱巴巴的,裤脚地方溅了了许多污渍。
那人绕到车头,给司机500现金,现金也被揉得皱巴巴的。
“谢了。”司机接过钱,就架着小三轮送货去了。
雨势很大,不到几秒,下车的男人就被淋成落汤鸡,抬手扒拉两下被浇乱的头发,很不爽的淬了口。
“狮子大开口,载了一段路要500,你怎么不去抢!”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仁善。
好不容易翻箱倒柜的,才在一堆脏乱的衣服里找出这套西装,是拿着伞出门的,谁料风那么大,直接被吹断。
还真是人倒霉了,做什么事都倒霉。
王仁善嘀咕完,就偏头看了眼紧闭的贺家老宅,踌躇会儿决定不摁门铃,老房子围墙不高可以直接翻进去。
因为下暴雨,贺老,姜老去小茶楼听戏的行程被打断,实在无趣就在下象棋,一边赏雨,一边下棋,一边喝茶聊天倒也惬意。
姜夙在一旁看着,老人下棋套路多,也是受益无穷。
老太太在客厅追电视剧,小时移紧挨着在玩儿游戏,贺川知在楼上办公。
唯独贺佩玖跟姜年不在,他们俩吃了午餐看电影去了。
至于姜怀远,因为天气转变,有些着凉,吃了药在房间休息。
贺然很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武直,贺庄又跟着七爷出去逍遥快活,还是公费,心里羡慕嫉妒啊。
想着要不自己也回房,追两集动漫去。
院子里,倏地闪过一道身影。
因为下雨,风大雨急的,以为是自己没看真切。
揉了两下眼,定睛一瞧,却是有个人在院子外鬼鬼祟祟,摸索着着朝这边过来。
嘿,敢来贺家老宅偷窃,向天借了胆?
贺然没惊动人,悄无声息找了地方躲着,手里拿着小时移的儿童棒球棍……
王仁善敢来贺家老宅,也是被贺佩玖逼得没办法。
打了好几通电话,第一次贺佩玖接了,王仁善也没绕圈子,单刀直入,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
“贺御,你也不用装傻,不想你跟姜年的关系被曝光,一个条件让我王家东山再起!”
“不可能——”
冷得没有温度的三个字讲完,电话就挂断,并且把他号码拉黑。
王仁善气得直骂娘,什么人啊这是!
谈判的机会都不给,就这么牛逼了不起,诱拐十八岁小姑娘还有脸了不成。
自第一个电话被挂断,之后就在没联系上贺御。
王仁善是打定主意,要借这两天‘利好’的情况狠敲诈一番,贺御联系不上,思来想去才来了贺家老宅。
想事情想的有些入神,已经上了回廊都没察觉,隔着落地窗已经看到屋内的人,想着一会儿怎么大闹一番。
‘砰——’
不晓得哪里冒出的人,拿着棍子对着后背要命的一棍打来。
“哎哟,我去!”
王仁善骂骂咧咧的滚下回廊,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在满地泥泞草地里滚了圈。
“小贼,敢跑来这儿偷东西,打死你!”贺然借机打狗,抡着棍子往王仁善身上乱砸!
这一番动静惊了屋内众人,老太太起身,拿起一旁的老花镜朝屋外看,“贺然怎么回事。”
“有人来家里偷东西,让我当场逮着。”
老太太蹙眉,有人敢来贺家老宅偷东西?
住了几十年还是头一回听说。
“别打了,报警就行。”
王仁善被打得嗷嗷叫,怎么躲都躲不过,抱头鼠窜着实滑稽又难看。
“别打了,我不是贼,我是王仁善。”
贺然自然当做没听见,“放屁,王仁善现在是过街老鼠,躲都来不及还敢跑来贺家老宅。”
“我真是王仁善,我是来找贺御的!”
贺老在棋盘前不动如山,听到贺御的名字,眼皮抬了下,“贺然。”
姜夙已经从屋里出来,身旁有个腿部挂件小时移。
“别看,太脏。”他捂着小时移眼睛,怎么可能让个孩子看这么‘暴戾’的场面。
小时移很乖,也没挣扎,却还是从眼缝中看到一丢丢。
贺然已经丢了棍子上来,抖着一身雨水,还在嘀咕,“找七爷就找七爷,怎么鬼鬼祟祟的,都没听到门铃声,也不晓得怎么进的屋。”
王仁善站在暴雨中,有几棍打在脸上出了血,一张脸上好地不多,都是红肿淤青,已经浑身被淋透,皱巴巴的衬衣黏在身上……
乍一看下,像街边乞丐要饭的。
“你找贺御做什么?”老太太踱步到廊檐下,双手交握在身前,穿着江南绣工的衣裳。
暗红色的,特别显雍容的气质。
姜年一直夸漂亮好看,老太太就特喜欢这身衣服。
王仁善抹了把脸,晓得进不了门槛,就压根不提。
“跟他商量一笔买卖。”
“呵——”老太太冷笑,“就凭你?”
王仁善淬了口嘴里的血,很没素质直接吐草地上,这举动看得老太太眸色凌厉。
“老太太,您也别瞧不起我,我知道贺御一个秘密,想要息事宁人就得拿钱来摆平,否则……”
“否则你想怎么样?”
威胁她?
老太太活到这岁数,还真没被人威胁过,简直是胆大包天,打主意打到贺家头上!
王仁善叫着冷笑刺激到,张嘴就吼,“不然就见报,让所有人晓得,贺御恬不知耻,老年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
姜夙心头猛的一颤,偏头去看姜老。
王仁善人精,捕捉到姜夙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张狂的笑起来。
“你们还不知道,贺御把姜年勾搭上了!”
“放肆!”老太太厉声呵斥。
谈恋爱就谈恋爱,竟然用上‘勾搭’这么难听的字眼。
“姜老,这个事姜家还不晓得吧。据我了解,贺御可是叫您一声大师兄,按辈分算,贺御跟您同辈,是姜年长辈。”王仁善充耳不闻,急不可耐想要把惊天大秘密爆料出来。
“您肯定想不到,贺御忒不要脸,行事如此下作,姜年刚成年就让贺御勾搭上,清清白白一小姑娘,可不是就这么毁了!”
姜老拧着眉峰,浑浊的目光里,神色苍劲逼人。
“你说贺御跟我孙女在一起了?”
“可不是吗,有一段时间了,两人黏糊得不行,做出这种事,背地里勾搭您孙女,半点没把姜家放在眼里。”
王仁善咧着嘴,嘴巴跟机关枪样突突个没完,心里和爽得嘞。
爆出贺御的糗事,可不是大快人心。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恋爱?”姜老的脸色,添了一抹冷白。
“贺御亲口对贺伶讲的,还让贺伶叫姜年小婶婶,话都讲到这份上,还不能说明他俩的关系?”
王仁善继续火上浇油,他就是要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闹得贺御下不来台,闹得贺御没办法只得拿钱堵住他的嘴,这一次一定要从贺御身上咬下一块肉!
就在王仁善感觉到大快人心时,倏地听姜老一句话。
“贺御跟姜年恋爱有什么不妥?我早就把贺御当孙女婿看待,关系我们早已清楚,压着没说有自己的考量。”
“我倒是很好奇,他们俩恋爱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惜冒着大雨,跑来贺家扬言有把柄要威胁贺御,你威胁他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还敢腆着脸一口一个下作、不要脸说贺御不是,贺御没结婚,我孙女没结婚,两人都是单身,辈分在那儿叫声小师叔罢了,又不是真的有什么血缘关系。”
“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清清白白两人恋爱天经地义。”
“再说,贺御是要做我姜家孙女婿,我这做爷爷都没吱声,对贺御无半点不满,你一个外人跑来说三道四,到底是谁下作不要脸!”
姜老忽的站起来,心里气闷的紧,就着手边的茶杯砸向王仁善。
距离稍远,没砸到人。
但也把王仁善吓得一哆嗦,心里一片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