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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江医生办公室。
江见月捏着眉心,脸色很是倦怠,“贺御,这事可大可小。”
贺佩玖抿着嘴,再看检查报告。
事情的确可大可小,赵蕊身上有很多侵犯性痕迹,就是俗称的吻痕,而下体更是有轻微撕裂伤……
可以理解为,如果他们在晚到一步,赵蕊就会沦为盘中餐被冉总吃个干净。
等于说,冉总试图强行猥亵,但没有成功。
“弄这个药出来,可是犯法的。”江见月点着桌面,眸色幽深的说了句这样的话。
除了身体检测外,贺佩玖还特别嘱咐做了个别的检测。
与他猜测无疑,赵蕊不是醉酒,而是被人下药,这种药物是国外引进,可以很快溶于血液不容易被检测出。
东西是在赵蕊衣服上检测出的,如今证实这一点,所以在房间的时候,她只能任凭冉总怎么摆布而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这是有预谋的犯罪,不是临时起意,如此性质更是恶劣。
叩叩叩——
助理医师推开门,朝屋内看了眼,“江教授,警察来了。”
“请她们进来。”
下一秒,秦警官从门口进来,与二人点头找过招呼主动带上门。
“七爷,江教授。”
贺佩玖偏头,与她寒暄,“秦警官,好久不见,上次的事还来不及道谢。”
上次贺伶事件,秦警官在背后帮了不少忙。
事后秦警官以‘本职工作’为由谢绝姜家,云家的道谢。
就这一点,就让贺佩玖高看一眼。
有太多人想要攀上贺家这颗大树,贺伶一事,如果秦警官有心巴结那便是最好的机会,而这位年轻的警察刚正不阿,行事飒爽果决,让人心生敬佩。
“您客气,七爷。”
秦警官来到办过桌旁,盯着贺佩玖手里的东西,“方便给我看一下吗。”
“自然。”
“请坐,秦警官。”江见月倒了杯温水过来,“没什么别的饮品,您将就一下。”
“谢谢。”
秦警道了谢,快速把两份检查报告看了遍。A4纸,忽然在她手中揉作一团,脸色骤冷。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两位,单凭这些东西就足够定罪。但据我所知,受害者是姜小姐同学,刚满二十不久,花季般的年龄,如果事情暴露公开,就算有证据佐证赵同学还是清白之身,只怕也少不了各种难听的闲言碎语。”
“这般事件,对一个在校生来讲,无异于灭顶之灾。”
“你说的没错,可我觉得这并非偶然事件。”贺佩玖撩着眼皮,磨蹭着指尖,“做恶着可不会一次就收手。”
秦警官拧眉,“报警的,好像是七爷您。”
“是,报警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要不要立案的决定权在赵蕊。”
……
病房内。
姜年三人围在病床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赵蕊都没反应,猩红的眸子盯着天花板。
脑子此刻混沌又觉着恶心。
冉总对她的触碰宛如熨烫在心底,触感,气味,唇舌的接触,每种感觉回想起来浑身都是忍不住的战栗,从心底冒出叫人作呕的欲望。
三人对视眼,由姜年先起头。
“蕊蕊,任何事都不能感同身受,我们除了说些安慰的话不能帮你什么,就算如此我也想说……”
“这样的事,谁都不希望发生。但已经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就算你怎么自暴自弃也无济于事。”
“就算你现在哭死在这儿,害你的人依旧逍遥的存在着。”
“这是法治社会,你可以选择拿起武器拼杀一番,或者藏在蜗牛壳里拿你自己的后半社去赌报应及时到。”
苏软软在一旁听着,忽然被什么刺到心坎。
“蕊蕊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应该给她一些时间,这个时候不应该要求她做出什么决定来。”
“这是很残忍的,对一个受害者。”
姜年抿抿嘴,脸上并无过多表情,“我知道刚才说得话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
“赵蕊的继父继兄的确可恶该死,法律终会给这两人应有的惩罚。但这么多年,面对这方面的凌虐赵蕊自己有反抗过吗?”
“我现在不是在邀功,也不是高高在上想要炫耀什么。不只是赵蕊,你们也是如此,遇到困难或不公之事应该先自救,而不是只想着隐忍或者靠别人。”
姜年深吸口,略微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她是受害者,也是过来人。
说这些不过是前车之鉴,当年能够活下来,先靠的是自己,在靠的郁叔叔和哥哥。
如果选择被动挨打,只怕早就没了。
“这个世界,没有谁可以靠谁一辈子,自己才是最能挽救自己于地狱深渊那个!”
“姜年你这样说话……”
苏软软面对这件事趋近感性,而姜年所做的事趋近理性。
各自站的角度不同,所以分不出对错。
“软软。”乔希拽了苏软软一下,“年年说的话不过是怒其不争,替赵蕊着急罢了。”
“我们都希望赵蕊往前进步,变得勇敢,自信,坚强。这一次的事就是最好的教训,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到,没有别的人站出来见义勇为,那样的情况下能够挽救自己于危难的只有自己!”
乔希明白姜年这些话的用意,但凡触及过社会的真实性的人都能够了解,与其赌博般的去依靠别人,不如把自己变为依靠。
苏软软哀叹声,偏头看赵蕊,“我明白,只是这个时候讲这些真的合适吗?有些事情急不得,需要循序渐进。”
病房里,三人一下沉默下去。
但门外却在半晌后,起了争执和吵闹。
“让我进去!”
“你们凭什么拦着我,那可是我女儿,我去看我自己女儿还需要经过谁的允许!”
赵母在外,对着阻拦的武直大吵大闹,强行闯了两次武直依旧挡在门口纹丝不动。
心里愤怒又窝火。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犯法,我可以告你们!”
武直面无表情,垂眸看赵母,因为身高差距太多,这一眼正常的打量落在赵母眼中就是轻蔑冷嘲。
“你,你们太无法无天,我要报警,现在就报警抓你们!”
‘吱——’
病房门从里面打开,乔希冷眼睨着门口的赵母,“这是医院,蕊蕊在休息,您就不能小声一点,别吵到病人休息?”
“我来探望我女儿凭什么要小声,我是她母亲,怎么就叫吵到病人休息。”
赵母说话声音更大,好似故意要吵得众人不安生一样。
“您女儿?”乔希冷嘲,指着屋内,“赵女士,您还好意思说蕊蕊是您女儿?如果您把蕊蕊当亲生女儿,寒假时,您就不会跑去我们寝室像个贼一样随便翻找别人东西,让蕊蕊在女生寝室难堪!”
“如果你把蕊蕊当女儿,就不会强行拿走属于她的奖学金转而去讨好你的继子,如果你把蕊蕊当女儿,出了这种事故,作为母亲的你应该跑去找你丈夫和继子兴师问罪,而不是来医院大吵大闹!”
赵母脸色黑透,被乔希一通话噎得身子发抖,“你,你有什么资格来教我怎么做事?赵蕊是我女儿,这是我们的家世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蕊是我朋友,如果今天不是有我们这些朋友,你知道蕊蕊她会遭遇什么吗!”乔希瞪大眼眶,简直无法理解赵母的行为。
这都什么时候了,身为母亲的人居然能够说出这种话。
“不过是一些家事,怎么到你嘴里就说的如此严重?你说你是蕊蕊朋友,我看你根本没安什么好心,就是存心来挑拨我们家关系的。”
赵母不以为意的态度,真的叫乔希看得一阵窝火。今儿真算见识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瞧得乔希哑口无言,赵母倒还来了气焰。
“阿鹏给蕊蕊安排相亲我知道,蕊蕊也是二十岁的人,安排相亲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喝了些酒,就这么点小事情就闹到医院来,还弄得这样大张旗鼓,算怎么回事。”
“我晓得你们中有的人家世不错,可也别仗着自己家世好,有点破钱就到处扬武扬威。”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想把蕊蕊怎么样!”
蛮不讲理,避重就轻,推卸责任,倒打一耙。
乔希听得火冒三丈,气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如果这是赵蕊继母,她真想扑上去好好赏几巴掌!
这可是赵蕊生母,面上还背着个长辈的身份。
“赵女士,谁在打什么下作注意谁心知肚明,赵蕊出事这么久您才到?据我所知,您可以是随周先生一起来的京城。”
“冬寒褪去,春分来临,京城的夜景繁花绚烂,一定迷了您的眼,才导致您有目不能视,有耳不能闻,有心硬如石吧!”
姜年从屋内踱步到门口,温声细语,笑意浅浅,没有一丝咄咄逼人之感,可讲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带刺的诛心。
“你又是什么人!”赵母大怒,眯眼打量着姜年。
这女孩子,长得这般漂亮温软,想不到说出来的话如此尖锐刻薄。
“我也是蕊蕊的朋友。”
姜年轻哂,闲舒悠然的姿态,哪里能联想到刚刚那一番话出自她口中。
“她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现场目的一切,到现在过去这么久,我心情依旧沉重而愤怒。”
“周先生跟其子这样对待蕊蕊,我一个旁人看了都觉得愤然,想不到您身为蕊蕊生母反应却如此淡漠。”
“容我大胆猜测一下,只怕现在是事情闹大,周先生知道事情难以善了,又不敢贸然来医院怕刺激到蕊蕊,所以让您过来以母亲的身份逼迫她……”
“息事宁人吧!”
再大的风浪,在恶毒狡诈的人心她已经见识过,周家这点小儿科般的手段和心思她还是能猜到的。
只是,现在的人都被欲望迷了心智。
晓得人心恶毒,却想不到可以糜烂腐朽到这一步。
赵母被这席话刺得脸色青白,不管怎么样的人,触动到心里最阴暗,难以启齿的痛楚时都会忍不住勃然大怒。
她也是如此,所以居然有个想动手打姜年的举动。
“你想做什么,赵女士?”姜年一步逼上来,扣着赵母还没举高的手腕,修剪得匀称的指甲,也刺的人发疼。
“戳破你的心事所以对我恼羞成怒了?”
姜年这双眼,透着犀利的精光,透彻干净,好似能看到人心里。
“蕊蕊还在休息,医生交代过,不适宜探病。”
“抱歉,今天这儿我替她做主,所以赵女士请回吧,也请转告周先生和那位施虐者……”
她俯身靠近,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
却如利剑,直刺到心坎。
“回去把屁股洗干净,等着牢底坐穿!”
“送客!”
姜年松手甩掉赵母的手,她后退两步撞着门框,憋在胸口的怒意卷土而来,只是有人先一步扣着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