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嬗皱起眉头,很正常的一件事,但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给我详细说说,这个太官丞哪里人士,家中是何情况?”
“回小君侯,太官丞是河南郡人士,到他这一代已经是四代太官丞,算是长安人士了,家中有一老母,他乃是独子,五年前妻难产,子活母亡。”
“他平日里对这个幼子很是疼爱,所以这次幼子生病,他才会这般心急。”
沈宁说完以后,霍嬗看着这几人,看到王纬有些欲言又止,霍嬗瞪了他一眼:
“说。”
“诺。”
“回小君侯,他五月前续了一继室,前几天查有身孕,他很是开心,还请了同僚喝酒,臣也去了。”
“臣也听说了此事!”
王温舒和沈宁几人连忙附和,少府虽然很庞大,但是那也是规模庞大,长安少府的属官也就那么几十个,所以大家相互之间很是熟悉。
而且太官丞也是一个六百石,不算小了,更何况他管着吃,少府里这些属官那个家里没派人和他学过做菜啊。
而且衣食住行,还有医等等涉及到方方面面,霍嬗要是和他们是同僚,必然也会和他们打好交道。
但是太官丞这件事也太巧了吧,继室有孕,没几天独子立马就病了。
“他那个继室性情如何?”
几人面色有些怪异,他们想起了太官丞扶着腰捂着膝盖进衙门的一步。
“回小君侯,性情,嗯,较彪悍。”
霍嬗点点头,他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太官丞这个幼子大概率应该就是这个继室下的手。
但是这件事跟他自己有啥关系,霍嬗刚想好好的仔细再捋一捋,突然小黑振翅高飞,又往一个地方飞去。
霍嬗看了看那个方向,面色一变,那个方向竟然不是自己的麒麟殿,而是椒房殿。
瞬间,霍嬗心里立马就有了一个猜测,有人要对卫子夫下手。
霍嬗为何这么肯定,因为在这个宫里,值得小黑注意的只有三个人,那就是霍嬗、刘彻和卫子夫。
肯定是小黑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若是对霍嬗他们没有害处,小黑不可能这么上心。
相处了三年,小黑是何种性子,他有多聪明霍嬗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
太官令掌膳食,现在他跑到太官令这儿,还能怎么下手,只能是下毒。
但是太官丞四代都是宫里人,他们知道规矩,出问题概率不大,所以就有了一手家庭伦理大戏,让太官丞因幼子担心,从而休沐,阴谋者才有机会。
不然,凭借着四代太官丞防下毒的经验,阴谋者不可能有机会。
但他想不通,要下毒、刺杀,收买卫子夫身边人更加合适,为何要从最不容易下手的太官令这边着手。
而且,少府做膳食,并不是在少府属地,而是前往各殿里做,那边更好下手啊。
霍嬗现在还能保持冷静,因为他清楚,卫子夫不到饭点是不会吃东西的,就连水一般都不会喝,这也是她养成的习惯,为了什么,自不用说。
所以现在还有时间。
霍嬗细细思量了一下,从小李子手里接过皮毡绑在左胳膊、左肩上,吹了一个口哨,唤来小黑落在他的肩膀上。
在孙尚耳边吩咐了一声,走进了一间屋子里,拉过了一张案几坐在上面,外面传来一阵阵呼喊声和弓弩上弦声。
霍嬗坐在案几上静静地等着,他的想法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先处理了少府这边,然后再去椒房殿。
破败一个阴谋不是他的打算,他的打算是顺着这个线,从而扯出更多人出来。
霍嬗此时虽然表面很淡定,但是后背全是冷汗,心里全是愤怒。
刘彻那边不用他操心,卫青也是一样,他就光记着防着自己这边了,他对自己的安全很是在意。
但忘了卫子夫,这次要不是小黑碰巧看到,要出大事。
他现在心里没想其他,没想着卫子夫死了会有何后果,他们对卫子夫下手是为了什么目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找出这些人,让他们体验到世间美好!
没一会,五个少府丞面色或平静或忐忑的走了进来,霍嬗看了一眼小黑,见他没啥反应,淡淡的说道:
“立于一旁。”
五人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们没有询问,没有说话,这种场面,来的还是太官令属地,他们心中知道必然是查到了什么。
他们不光不担心,反而有些庆幸,庆幸来的是霍嬗,而不是中尉的人。
接着就是一次五个,一波又一波的人,终于,到第七波的时候,小黑有了反应,‘咕咕咕’三声。
‘第三个!’
霍嬗眼中闪过一丝冷色,看了低着头的这人一眼,然后给了孙尚一个眼色。
孙尚微微点头,静悄悄上前一步,在旁边人的惊呼声中三下五除二把这人放倒,卸下此人的下巴,然后又在此人的嘴里塞了一团步,绑起来扔到一边。
一同进来的四人站在一旁,下一波开始,没一会又发现了一个,同样手段。
等到这两波人都没出来,外面响起几声呼喊,紧接着就是弓弦声,惨叫声,霍嬗面色不变,淡淡说道: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