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想与汉人合作,但是问问也不妨事,只是问问。
“我准备对单于下手,你和我一起合作,事成之后,你做单于,我降大汉,冠军侯退去。”
“我需要付出什么?”
“五十万斤金子,十万战马、十万壮牛、三十万羊,以及乌师庐的脑袋,冠军侯要拿他封天禅地。”
“换他一个退去?”
左大都尉点点头。
不得不说,此刻的左大都尉是真的全盘托出了,一点都不留。
而且匈奴人谈条件也是干干脆脆,一点都不绕弯子。
“呵!”
右贤王轻笑一声,心中轻松了不少,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孩子异想天开的想法。
随后他心中有些懊恼,他刚才那一瞬间竟然被这样的一个孩子给吓住了,真是可笑!
心中对这些情报也怀疑了起来,他怀疑的不是战功,战功应该是真的。
他怀疑的是兵马人数,他怀疑的是冠军侯的身份。
在他看来,三千人不可能做到这些,而且汉人假扮匈奴人又不是没有过,还有十几年前投降的那些部落。
而且在他看来冠军侯这个身份有些存疑,一个十六不到的孩子,他有些不信他能做到这些,还一点消息都不流传出来。
‘难道是卫青来了?’
不过在他看来,就算是卫青,提出的这个条件那也是异想天开。
各部首领加单于部,十五万兵马,是你的三倍。
但毕竟那是卫青,能不能赢先不说,但起码不会输,只要拖下去,等其他各部人马前来,他们就能把这支兵马留下。
右贤王鄙视的看着左大都尉。
在他看来,左大都尉也是一个英豪,竟然降了一个孩子,呵!
左大都尉看着右贤王看着他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妙,连忙说道:
“冠军侯还约战了单于,他说,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左大都尉这次学会了,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右贤王发问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国家大事只有两件,祭祀与战争。”
右贤王不由的点了点头:
“说的很对。”
这句话出自《左传》,虽然对于现在的大汉可能描写的不太恰当,但是用来讲匈奴,那还真是恰如其分。
匈奴一直也就只有两件大事,那就是祭祀与战争。
“冠军侯说让你们放心祭祀,在此期间不会进攻,以冠军侯名义担保。”
右贤王听到拿冠军侯担保立马点了点头:
“我信他。”
你敢担保,我就敢信,这个时代非常正常。
但是他们也没办法,去冬一场大雪灾,今年的祭祀是万万不能耽误的,必须要进行,你不信也没办法!
而且他信任的不是霍嬗,他信任的是拿冠军侯担保。
至于霍嬗会不会在他们祭祀之时偷袭,不会。
他既然话放出去了,那就一定会做到!
其实再早个几百年,祭祀的时候是不能攻打的,但是现在嘛,谁还管那么多啊!
霍嬗在他们祭祀的时候偷袭,虽然免不了有人说闲话,但是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
但要是亲口承诺了不打,你再打,那身败名裂。
这时候虽然在那些士大夫眼中已然礼乐崩坏,但是西汉,还是上古遗留的边边子,道德守则很重要的,承诺了就要做到,不然别承诺。
“冠军侯约战与六日后,五月初十,狼居胥上脚下双方来一场大战,他输了,自己退去,你们不得阻拦,他赢了,按他的要求做。”
右贤王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还真是天真啊,约战我可以接受,单于那边肯定不会有问题。”
右贤王说霍嬗天真,但殊不知,信了这个条件的他,远比霍嬗要更天真。
霍嬗如果输了,那自然就跑,匈奴阻不阻拦无关紧要,他要是想跑,没人能拦住他。
至于赢了以后,这么强大的军队,十几万大军都打不过,哪一部都不可能单独阻挡住,霍嬗也不会让他们汇合起来。
那他们的部落还不是任霍嬗宰割,真正的纵横草原,他们自然要按照霍嬗的要求做。
两人角度不一样,想的也不一样。
霍嬗只是胡扯两句,一切要看战后结果,但是右贤王却信了,两人谁天真,一目了然。
“那咱俩的合作可不可以?”
说起这个右贤王心中真香了起来。
他不想对儿单于下杀手,他不想跟他爹伊稚斜一样背骂名,起码明面上不能下杀手。
暗地里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明面上不行,那可是单于。
若是真能借左大都尉之手干掉儿单于,那自然是一件大好事,省了他不老少的事情,免了他拉拢儿单于身边人的事。
而且儿单于死了以后,匈奴没人比他更有资格。
然后顺势当上单于,最后留下这一支大汉军队在匈奴,他才会真正的成为单于。
若是霍嬗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鼓励一下:
想的确实挺好的,说不定还真能成,加油!
“怎么合作?”
左大都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成了!
“我杀,你掩护,并且保护我离去,时间就定在大战前一夜!”
右贤王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两人击掌盟誓!
右贤王:‘单于被你杀了,你以为你还能走?’
左大都尉:‘看来这几天得多做一些准备了!’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正好此时,儿单于派人来请他们去单于庭。
两人起身一同前去,左大都尉出了帐篷,被风一吹后背凉嗖嗖的,都是冷汗。
匈奴人谈事情,不会有汉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算计虽然也不少,但说话做事却很直接。
但是就是因为这个直接,让左大都尉心惊胆战的。
这种情况下,他是叛徒,若是谈不拢,那是说拉出去砍了,就拉出去砍了,一点都不含糊的。
两人进入龙城,到达单于庭,然后进入单于帐,其他人早就到了,就等他们俩了。
两人看着儿单于难看的脸色,当然清楚是因为什么。
儿单于在得知左大都尉回来后先去找了右贤王的时候,气的不行,整个人的脸都是血色的。
要不是左骨都侯连连劝阻,他也比较听左骨都侯的话,这才把这股气压了下去,不然怕是要气晕。
气大伤身,这句话很对。
而一个孩子,每天沉浸在怒火,气愤,恐惧,担忧之中,你不早夭折,谁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