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玄瑞道:“皇祖母生日马上要到了,这次启国派了太子前来送上贺仪,礼数真是周到。不过启国太子在我大夏国却是丁点差错都不能出的,不然,到时两国必然刀兵相见!”
“皇上已经将这事交给太子爷全权负责,三爷又一向是个病弱的身体,不问世事,突然问起朝堂中事,不免突兀了!”
司城玄瑞笑道:“我自然不会过问,我只在府中安心养病。但是,事关两国太子,现在,太子哥哥还不能有事!”
叶公公立刻明了地道:“三爷说的是,目前太子可不能有事!”
走出朗月阁,司城玄曦熟门熟路地顺了曲径回廊往偏僻的地方走,推门进了一间房,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小厮装束,从角门出了赵王府,又在街上闲逛了大半个时辰,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好几样。一个赵王府的采购小厮,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他进入一家成衣店,片刻后再出来,又换了一身湖州绿缎绸袍,转头进了对街的摘花楼,在一群莺莺燕燕的簇拥下往二楼而去,刻香工夫,他已经从摘花楼的后门离开。
回到燕王府,当然也不是走正门,而是直接翻墙进了西院,丈多高的楼,他脚下轻轻一点,便轻松跃过,神不知鬼不觉。
进得院子,立刻有人从暗处闪出来,单膝跪地。
司城玄曦脚下不停,直接进了停云阁,那人也默不出声地跟上。
停云阁二楼第二间,是司城玄曦的书房,他径自进去,这才道:“说!”
这人拱手道:“王爷,您不在这些日子,表面看来一切如常,不过本月五日,云州守备将军温擎天的家仆悄悄回到京城,仅只待了一天,六日便又悄悄折返,其间他共见过两个人。齐王府的张知事,刘御史府的管家。”
锦衣男子在地图上移动的手指在听到刘御史的时候略略一顿,又继续,平静无波地道:“继续盯着!”
这人应了一声,退出门去,走路悄无声音。
司城玄曦用朱笔在地图某个地方轻点了一下,又划了一条线,扔下笔,把地图一卷,放在桌案左侧,那儿还有几卷同样的卷轴。他一撩袍子坐了下来,把玩着桌面一个玉貔貅镇纸,陷入沉思。这阵他都在赵王府秘密养伤,中间有一段时间也许是昏迷,也许是神智不清,全无记忆。作为一个冷静敏锐的皇子,这种间断性失忆让他感觉很不好。可偏偏三哥不肯说,叶公公也守口如瓶。这两个人,又是他最最无可奈何的两个人。
他放下书,站起来,下楼。
从停云阁往主楼静渊院,一路有下人远远躬身行礼之后各自去忙,他虽已十多天不在府中,府里一切仍然井然有序。
在静渊院中间上房坐下,立刻有婢女送上热茶,他揭了茶子,看着氤氲的水雾,好像那水雾开出花儿来了一般,过了好久,才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时,一个三十岁左右文士打扮的男子进来,这人头戴文士巾,模样清俊斯文,儒雅中带着几分脱尘的味道,手中捧了几本账册,拱手行礼道:“爷!”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司城玄曦目光略抬,似笑非笑道:“莫昌,我今儿个喝茶慢,你又守准了时候?”
莫昌是燕王府的管家,笑道:“爷平时难得片刻闲,属下总得让爷喝上口热茶再开始忙。”
司城玄曦道:“说吧!”
莫昌翻开手中的册子,道:“爷,各地的账款数目已经汇总,帛州局面新开,只赚得三成,其他地方一切正常。按爷的吩咐,湖州和锦州的丝绸在启国已经打开了局面,除去关税等开支,以及打通关节所耗的费用,第一批运去的已经净赚两成,预计后续的将能达到五成以上。另外,泽国和启国那边传回的消息也甚为可喜……”他一边汇报,一边从袖中拿出一本薄薄的账册,双手呈上来,道:“详细的情形,属下已经记录在册,爷请过目!”
司城玄曦接过,略翻看了一下,里面全是蝇头小楷,里面记录的,最小的数目也是上万两的银子的收支款项,显然这是莫昌各地的账册中重新整理汇总的。当然,如果事无巨细地呈上来,那账册得把整个屋子堆满。
他合上账册,随意地道:“北州蝗灾失收,年前我让你从湖州运去囤好的粮食正应排上用场,为何收益甚低,账目也如此混乱?”
莫昌心想主子到底还是问到了这一桩,垂头道:“回主子,这批粮食本来是等官府的赈灾款项下拨后便行甩出,但赈灾款足足迟了十日,北州的百姓有饿死现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