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声音极小,却让古西风双眼为之一亮,宛如头顶之上,黑夜中一颗微亮明星,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
身困于此,即使知道了草药的位置,也无法前往,何况,囚牢之外数十名佩刀兵卒,营内四处高台巡望,古西风又是一声叹息。
……
摩斯王庭,刚入夜,这片苍茫平原就飘落起细雪。
诸葛青卿站在穹庐内,掀开门帘,看着空中零星飘雪。
一阵寒风,几片薄雪便落在她的眉宇发梢,悄悄话成水雾,然后又有新的雪片落下。
“公主,当心受寒。”霜儿将一件雪貂披风,披在了诸葛青卿的肩上。
诸葛青卿系紧了披风,透过蒙蒙雪雾看向东方漆黑一片的夜空。
又一天过去了,叶只圭仍是没有丝毫好转迹象,摊开手,纤白的手心躺着一枚冰凉的玉戒。
沈长峰拿着这枚玉戒,许她将来的模样,恍如隔世。
她不信,是他下的暗杀令。
多半,是诸葛茉丹的手笔。
只不过,嫁做他妻的始终是诸葛茉丹,于他,也算是遂心如愿了。
一片晶莹薄雪落在她的手心,融化,消散。
大汗的牙帐内,炭火生的很旺,仍是寒意阵阵。
桌案两侧,独孤烈和完颜达尔二人相对盘腿坐着,桌侧温着一壶清酒,空气内也弥漫着温热的酒香之气。
“五万大军已经集结,大汗准备何时出发?”完颜达尔提壶倒酒。
“不急,眼下寒冬,万炎军队集结行至燕都至少是一月后的事了。”独孤烈不紧不慢说道。
“何不趁此空档,直接攻下燕都?”完颜达尔不解。
独孤烈端起酒杯,温酒入喉,“圈中的羊,有牧羊人替你放养,养肥宰了吃便是,何必费心劳力亲自养?”
完颜达尔端着酒杯,看着独孤烈,眼中疑惑不减反增,什么放养吃羊的,和打战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撸起袖子,拔刀杀他个片甲不留就完事了。
独孤烈看着他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罢了罢了,什么羊啊牛啊的,我也听不懂。反正你说咋样就咋样,我都听你的便是!”完颜达尔一碗清酒下肚。
完颜达尔对独孤烈的依顺,不仅是因为他大汗的身份,更是因为二人自幼相熟。
独孤烈自小就文武兼习,喜好专研历代战法,聪慧过人也极善谋略。
因此,对于他的决策,完颜达尔从来没有怀疑过。
“不过,近来骨都候似乎立场有些摇摆,庭议上的话语也是中立摇摆的,莫不是受了大宗亲影响?”完颜达尔认真问道。
“不是因为大宗亲,是胡洁儿。”
“咳。”完颜达尔差点被酒水呛到,不可思议说道:“胡洁儿?不能吧,你要让这丫头挖心献给你,她都能挖出来,怎么会让骨都候转变了态度呢?”
独孤烈把玩手中清酒,眼眸微冷了几分。
看着酒壶下跳耀的火苗,边塞的冬天如此寒冷,她那带病的身子,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