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桌案对面之人,不免失笑:“陛下任由这些胡言传遍天下,当真洒脱。”
一别经年,无论她还是江风辙,都已不再年轻。
只见那双细长双眸略微放松弯起,虽不似昔年风流倜傥,依旧不失卓绝气度:“你又如何确信定是胡言。”
元菲并未接话,而是另起他问:“当年灵九并未随我离开长安嫁往于阗,十年前我再次去拜别先帝与太后时,只听说她已被你纳入府中,如今可还好。”
“后宫三千,并无印象。”
她临出嫁前专程将那位心气极高的随行婢女带到他身边,只道于阗地远苦寒,想为她搏个更好前程。
他并未推辞,却也不曾上心。
趋炎附势不忠于主者,能有一处容身之所,已算抬举。
元菲无奈:“灵九虽心高气傲,无论如何与我也算相识一场。托付给陛下,总不过念着她能过得好。”
“既如此放心不下,不如回京入宫,亲自看望。”
江风辙见她摇头,也不惊讶,面上笑意反而更甚:“她过得不好倒无妨,可若朕将她照顾妥帖,王后殿下也算欠朕一桩人情。”
“当年陛下肯收留她,我便已然欠了情。”
元菲从来不是扭捏作态之人,闻言只认真道:“陛下若有需要相助之处,尽管开口。”
“殿下十六岁入宫,十九岁诞下当今于阗王尉迟朋,三十七岁与尉迟砚则离开于阗。”
而他数着日子,执着了二十年:“如今尉迟砚则已不在你身边,朕可还有机会。”
大约是被年岁逐渐磨平了棱角,江风辙如今所言,放在二十年前,永远不会从他口中说出。
“陛下说笑。”
尉迟砚则跟随那两位仙族离开时,虽斩钉截铁他定会速战速决,但元菲心下其实已有计较。
夫妻数载,他从未瞒过她任何行迹。
唯独这一次,只道非去不可,却没能给出任何解释。
即便如此,她还是信他:“我和砚则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日,绝非背弃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