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嵩现已经是齐朔公,同时是齐州牧,而且为人刚正不阿,更是天子少师,在朝堂上的地位显而易见,假如说他敢造反,也是有人敢相信的,所以儿子的样貌不得不让四十四岁的高嵩发愁,这要是被居心叵测之人看到,参他一本,可能就是灭族之罪啊。
所以为了全家族的安危考虑,高嵩和赵天龙最终决定,伪造一场意外的大火,对外声称,四岁的高瑜,虽然在火灾中得以保全性命,但是脸部被烧伤,面目全毁,小小年纪就必须带上面罩来遮蔽恐怖丑陋的面容,同时因为毁容心性受到影响,被送往玉皇观,拜赵天龙为师,修身养性。
自此去往玉皇观上的人时常就能见到,一个带着面罩的小道士在清扫庭院,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为小道士而感到可怜,也就逐渐成了真事。
转眼之间,十五个春夏秋冬过去,坤平二十九年,当年的小高瑜已经长成了大高瑜,身高九尺,又因为常年在玉皇观修行,身材健壮,同时面貌确实如画像一般,浓浓的剑眉,微微斜立,长的一双鹰目,眉眼之间英气逼人,气宇轩昂,但这服面貌也就寥寥五人见过。
就在半个月前,赵天龙与徒弟高瑜比武切磋,虽然还是自己更胜一筹,但他发现,自己的徒弟是个武学奇才,如果进洛阳武考,必然是武状元级别,但是一想到外面的传言,顿感可惜,现在的士族对外貌都是一等一的看重,高瑜在外面又是出了名的毁容公子,总不能带着面罩进入朝堂。
这十五年,高瑜的品性,努力,赵天龙看在眼里,而且很懂得尊师重道,这些年山上的大小房屋都有高瑜在打扫,看着眼前的这个徒弟,赵天龙心里甚是难受,正想着过了这么多年了,应该可以放他下山,还他自由,可没成想今天………
听到齐朔公高嵩的阻拦,赵天龙皱了皱眉,又问道:“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不是早已平息,现在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
高嵩背着手看了看面前的神像,又看了看赵天龙,犹豫了一阵才说道:“赵道长,这件事我跟你说完后,万万再不可外传。”
看来事情还很严重,赵天龙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贫道绝不外传,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贫道早已把高瑜当成我义子一般,你只管说就好。”
“唉……”高嵩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四年前……宫里选进去一个妃子,长得甚是狐媚,甚得当今天子欢心,那妃子也就是现在的胡皇后。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她那卖猪肉的屠户兄长,胡胜隆,现在也是被拜为大将军,已经在洛阳开府,想来实在可笑,让一个卖猪肉的指挥兵马,带兵打仗,负责给各大将领封官拜爵,那雁门之战,不输就怪了……当今天子被狐狸精懵逼了双眼啊……”
站在一旁的赵天龙不动声色的咳了两声:“咳咳……”
高嵩会意,立马重新组织语言:“是我讲偏了…不对,也不算偏,就是这新上位的胡皇后,大概是想要讨天子开心吧……日日找些见闻趣事,但就在三年前,不知道她听谁的意见,有一天夜里,正睡在天子身边,突然惊醒,把天子吓了一跳,她哭着对天子言道,梦中置身于宫殿,但是宫内一片大火,一剑眉鹰目的高大黑衣男人,冲进皇宫内,一脸坏笑的追上她,说是前朝以灭,要纳她为妃,她慌乱的逃跑,为了清白跳进火海之中,接着就惊醒了,还哭着钻进天子怀中,让天子为她做主,天子大怒,又想起几年前的那件事,惊惧之下慌乱传司天监监正入宫,随后满朝文武又知道了这件事,不过这一次受于朝堂上的压力,天子没有大肆全国搜捕,只是暗中命令各地暗使,互相配合,在暗中调查,那夜不收就是吸人血的蛀虫啊,可怜我儿……刚刚可以恢复自由,却又突然遭受这无妄之灾!”
说到最后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几乎是吼出声,好在赵天龙早有准备,右手袖子一挥,一张无形的网罩在两人周围,要是外人听来,顿感两人说话混混不清。
直到高嵩说完,赵天龙这才感到事情之严重,也对高瑜的命运感到叹息,拍着高嵩的肩膀说道:“齐公不要如此激动,平复下心情,气坏了身体,还怎么为阿瑜谋后路啊…”
因为刚刚情绪上冲,导致面色发红的高嵩点了点头,深呼吸气,慢慢平复着情绪,同时说道:“赵道……天龙老弟,你我还得再想一稳妥办法,我儿高瑜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啊……”
赵天龙也是皱着眉头,微微叹息说道:“此事不可着急,听你一说那胡皇后也是心机颇深之人,天子为了博佳人欢心,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我们得慢慢商议。”
高嵩知道不能着急,但他也是对叵测的朝堂感到厌烦,抬起手臂又放下,口中传来微微的叹息:“唉………”
赵天龙见他这样,还是先想办法让他心情平复,回到那个智勇双全的征北大将军——齐朔公才好再商议,于是说道:“齐公,现在想这些只是徒增烦恼,此事可慢慢从长计议,你我何不一起去见见你那儿子,可是已经有半年没见过他了。”
高嵩知道赵天龙是为了自己的心情考虑,他无奈的笑了笑,回道:“是啊,你说得对,还是先见见这臭小子吧,半年不见还是有些想念的…”
两人结伴走出玉皇殿,走向玉皇殿侧边,高瑜居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