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寒满脸的惭愧与悔恨,声音沙哑道:“是我没照顾好大哥,是三叔对不起你,不过我一定会像大哥一样疼爱你,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说完,眼圈一红,老泪滚滚而下。齐玉寒脸上的神让人一看,必定认为情真意切,根本不会想到害死齐中天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不过,齐梦涵却在心中冷笑,自从莫天行夜探齐府得来的消息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测,她对这位三叔已然心死。尽管她心里早知父亲和二伯惨死的消息,但是经由齐玉寒再次提起,难免勾起内心深处隐藏的哀痛,忍不住泪如雨下,一时间竟然压抑不住。厅内诸多堡内显贵见此,受其感染,不少受过齐老爷子恩情的人也忍不住暗自神伤,原本充满喜气的即位大典瞬间变得肃穆沉重。齐梦涵自小性子刚烈,从不落泪,眼前的一幕让齐玉寒始料未及,登时左右为难,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埋怨自己演戏演的过于逼真。就在他毫无头绪之际,余光无意间留意到齐梦涵身后的白衣少年,只见那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身书生气扑面而来,只是腰间悬挂的一柄铁剑与书生面孔显得格格不入。他稍加思索,心生一计,收起老泪,装出一副感激的神,对着莫天行俯首一拜,道:“梦涵能够安然回到齐府,想必定是少侠鼎力相助。若是梦涵有什么不测,大哥泉下有知,我无颜面对他啊。少侠是我齐府的恩人,此恩没齿难忘。敢问少侠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莫天行初涉凡尘,虽未遍识人心险恶,但也不是凡俗无知小儿。夜探齐府,他已知晓齐玉寒的丑恶嘴脸。闻言便知齐玉寒饱含杀机,心里提起十二分警惕,不过自恃艺高人胆大,口中应道:“齐伯父客气了,小子莫天行,出自山野小镇,如今孤身一人。我与梦涵一见如故,她单纯无瑕,任何人见了顿生怜爱之心,凡是妄图伤害她的人,我必当手刃之。”
齐玉寒看似一句平常的客套,实则潜藏着浓浓的杀机。这白衣少年若是出自名门望族,那便选择结交。若是无名之辈,齐府内不乏高手,未必不可除去。不过,他生性多疑,若无十足把握,不会贸然出手。莫天行的回答太明了,神太平静,古井无波的眼神让齐玉寒没了底,仅凭那鬼魅般的身法,山野小镇决计教不出来。他暗思片刻,计上心头,上前一步,紧握莫天行的双手,道:“少侠请上座,这里是齐府,只要我齐玉寒但凡有一口气,也不会让那些包藏祸心之心伤到梦涵半根汗毛。”
背对莫天行,沉浸在丧父之痛中的齐梦涵陡然惊醒,想起此刻杀机四伏,不是伤心的时候。听到莫天行斩钉截铁的答复,她的心里温暖如春,更加不想他以身犯险,连忙转身,强忍心中的愤恨,恢复大小姐的姿态,道:“天行公子,此间乃是齐府,有我三叔在,我等安危,稳如泰山,你无需担心。”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齐梦涵的话点醒了莫天行。莫天行自知言语过激,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到此处,双手虚拜,道:“梦涵说得对,有齐伯父在,倒是小子鲁莽了。”
齐玉寒一听,顿时心安,以为之前乃是莫天行年少气盛,口不择言,并未识破自己的计划。如此性急之人,稍加利用,必成大助。想到此处,齐玉寒心花怒放,喜形于,忍不住开怀大笑,道:“好说,好说,贤侄若不嫌弃,便与梦涵同叫我一声三叔。以后,我等便是一家人了。”话里的拉拢之意溢于言表,却是无意戳中莫天行二人的心事,两人对视一眼,齐梦涵双颊生花,升起红晕。
台下宋南辰,梁云鹤见此,心中不悦,目光闪烁,彼此心照不宣。此子来历神秘,身怀绝技,闯齐府如入无人之境。宋齐梁三家实力相当,如今突然冒出一个身手了得的少年,足以影响到三宗的实力平衡。此子心思单纯,心在齐梦涵那丫头身上,被齐玉寒三言两语收归旗下,从此宋梁两家便多了一个绝大的对手。梁云鹤端起酒壶,离开座位,当中站定,道:“诸位,今日我等齐聚齐府,是为观礼齐三爷承继家主之位,本是喜事一桩。齐大小姐恰逢其会,逢凶化吉,平安归来,此为第二桩喜事。莫少侠年轻有为,侠义为怀,我等有幸相识,此为第三桩喜事。趁此良辰,我等恭贺齐三爷继承家主之位,不知道齐大小姐意下如何?”
齐府三大管事,只有齐中天膝下留有一女,按照三宗堡的规矩,子承父业,理应由齐中天之女齐梦涵承继家主之位。若后辈继承人年幼,父辈当协助继承人。
梁云鹤贵为梁家家主,此言一出,无异于点燃了齐府的引线,若是二人相争,齐府内斗只在眼前。厅堂内寂静无声,众宾客脸上笑容凝滞,神极不自然。厅内的温度仿佛遭遇酷寒,让人瑟瑟发抖。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齐梦涵,只有齐玉寒悠然自若,好似事不关己,也不言语,自斟自饮。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齐梦涵年纪虽小,但未必没有争权夺位之心,他也想看看齐梦涵究竟有没有争夺家主的意思,若是没有,或可看在那少年的份上,留其性命,若有,趁早剪除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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