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张敞的字,张敞,字放之。门敞开了还不算完,还得给你放了。同样是有一个儒生父亲,同样是父亲起的名字,这差别完全可以用判若云泥来形容了。
尹心扬曾经无聊的时候问过张敞:“你跟张逸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张敞塞着满嘴的糖霜松仁,一边往外喷着糖霜,一边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可能是我祖上不是齐鲁人士,没有学到儒家历代先贤的思想精髓所致。”后来还不忘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将来一定要娶一个齐鲁大地的姑娘为妻,这样才算对得起自己的下一代。
尹心扬努力往后仰仰身子,以防被从他嘴里飞溅出的糖霜喷一脸,却又打从心底里心疼槿姨娘从天都城派人给她和姐姐带来的糖霜松仁。
那一年是尹心扬接任永淳府守将的第六个年头,由于乌稥国新皇忙着国家内部改革,一时间无心与相邻的各个国家进行军事上的对抗,所以边境相对安稳。
除了日常的操练以外,尹心扬竟然出奇的感到无聊甚至无事可做。万万没想到,老知府张孝醇竟然与她产生了难得的共鸣。
永淳府向来军政分开,所以一年到头他们也很难见上几次面,即使见面也就是点头之交而已,很难有什么大的交集。所以,完全可以用不熟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那一年,年近花甲的老知府在将永淳府的一切大小事务打点妥当之后,就突然间冒出来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想法:到虎贲营体验一下戍边将士们的生活。
在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他就带着自己不惑之年才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张逸仙杀到了虎贲营。
得知他的来意之后,尹心扬愣是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任凭张孝醇说破了大天她也没有同意。可是耐不住一个老学究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他允许他在营地里观摩一圈,但是至于真刀真枪的骑马射箭还是算了,甚至于想都不要想,她是不会答应的。
最终,老爷子在虎贲营里过足了眼瘾之后。可即便是这样,老爷子仍然不知足,回家之后看着圈里马的动起了心思。
三天之后,尹心扬难得静下心来研读兵书的时候,接到了老爷子行将就木的消息,结果不到两天之后老爷子就撒手人寰了。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永淳府也一样,不可一日无主。
由于永淳府离天都城实在距离遥远,光是一级一级报上去,在批下来便要花费不少时日。于是众人把目光投向了近来一直无所事事的顾南枝。
在左右眼皮交替的跳动中,尹心扬十分不情愿的接下了这个重任。虽说接是接下来了,可是最终真正她解决的事并不是很多。
政务这一方面,她基本都推给了张敞的父亲张师爷和张逸仙,她自己就是偶尔解决一些恶性事件。在永淳府这个地方,一年到头最大的恶性事件,也不过是一些小偷小摸的了。除此之外,像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而且她处理这些事情的方法也简单粗暴,简而言之就一句话:“没收作案工具,赔偿被害人损失。”
也就是仗着她根本不可能管理几天政务,所以能多摆烂就多摆烂。可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请求永淳府主政官的文书交上去之后就石沉大海了,迟迟也每个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