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的硬卧票在中间那层,下铺是个大叔,我便客气的问他能不能换一下,毕竟有个小孩在上面休息不太方便。
大叔人挺好的,笑着说没问题。
若梦躺好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盯着我看,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离开妈妈,第一次和叫做舅舅的人相处。
她成熟乖巧,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宁愿她会哭会闹,有着相同年龄小孩的各种问题。
是个人都明白,这样不与年龄相符的心理素质,必然代表失去天真无邪的快乐。
当初我母亲离世,这一切我也曾经历。
在我发呆的时候,坐在过道的椅子上的大叔,问我带这么小的孩子干嘛去。
他说的方言听着有些拗口,倒是和陕西话差不太多,勉强听的懂。
我找借口说:“出门旅游,见见世面。”
大叔坦然一笑,“那倒是,年轻就应该多去外面看看,只是你带着小孩,出门要小心些。”
大叔好心提醒,怕我年轻缺乏安全意识,毕竟这个世界也不全是好人。
我礼貌的嗯了一声,他看了看若梦,又说道:“我娃也这么大了,每天忙着出差,都顾不上管她。你妹妹倒是乖的,还不怎么闹腾。”
若梦却强调说:“这是我舅舅。”
可能大叔以为我们是二胎家庭,他哈哈大笑着道歉,“哈哈,不好意思,是叔叔说错了。”
若梦认真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大叔盯着若梦看了一眼,许是想到了他的女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火车走走停停,路过很多地方。
司登峰突然发来消息,问要钱吗。
我没回他,不多时又收到了一万块钱的转账短信通知。
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分,仅存在于此。
我看着短信中显示的六万余额,这么多年他给我的钱,除了交学费的部分,大部分都存在里面。
若梦已经睡着了,我挨着边坐在另一头,停止了发呆,打开手机看了眼无人问津的社交软件。
我在想,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明天后天,为了看不见的未来,和充满遐想的幸福。
在余华的《活着》中,唯一活着的是主角富贵和那头牛。可当活人所在意的一切都失去时,那活着与死亡又有什么不同?
我没想明白,也没人告诉我答案。
想的头疼了,准备起身离开去抽根烟,自己的衣角被若梦紧紧抓住。本应该熟睡的她,此时此刻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舅舅去抽烟。”
“若梦要跟着。”
她立马从床铺爬下来,光着脚丫站在我面前。我揉了揉她的脑袋,抱起她放在床上,帮她穿好鞋子。
她跳下来还差点摔倒,好在抓住了我的手,“舅舅,若梦要嘘嘘。”
我把若梦带到卫生间,等她出来时,我已经在抽烟处点上了烟。
她想跟过来,我怕烟味熏到她,就让她到离我远一点。
我们各自靠着一侧车门,她就在我对面,安静的盯着我。
火车偶尔的晃动,中间狭窄的过道有人路过,很难想象我的生活节奏突然变成如此。
吐出的烟雾飘散,就像我那些堆砌起来的愁绪,在看到若梦的时刻,倒也没有那么压抑了。
“死小孩,能不能让开,是不是没妈教你不要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