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绾连忙站起来,水不烫,但打湿了睡裙,桌面也都是水渍。
顾不上回答他,时绾手忙脚乱的将水渍擦干净,桌面收拾好,睡裙还要回到卧室重新换。
时绾就一头钻进了卧室。
傅琮凛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吃完晚餐后,收了残局,才跟着进了房间。
时绾已经换好干净的睡衣,正在擦脸。
傅琮凛走过去,重复了之前没有得到回答得话题,“你下午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从回来就见你不太对劲。”
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从镜中紧紧的盯着她,将她的反应一丝一毫不放的全部收进眼底。
时绾低垂着头,抹自己两侧的脖颈,没有说话。
等傅琮凛的手臂搭上她的肩时,时绾才慢慢的抬起头来,在镜子里和他对视,一瞬不瞬的,她淡然笑说:“能有什么事,就是太累了。”
“你做了什么这么累?”
傅琮凛不知是信了她的说辞还是没信,只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时绾眨了下眼睫,心念微动,喉咙里有什么要迫不及待的冲出来,却又在顷刻间压下去,眸光闪烁几分,她道:“怀孕当然累了,你没发现我最近又胖了吗?感觉走两步就浑身都酸软。”
傅琮凛搭在她肩的手绕过去,勾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紧张什么,你这哪里算胖,顶多是丰满。”
说着,似有若无的用眼神扫过她的胸口。
时绾蓦地拂开他的手,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呼吸都重了些,“男人的嘴,哼。”
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傅琮凛不以为然的收回手,盯着她多看了几秒。
把时绾看得极其不自在,在她快要承受不住时,傅琮凛才淡淡的收回目光,“别说男人,女人不都是一样,尤其是你这样儿的女人,惯会装腔作势恃宠而骄,嘴巴里说着一套背地里又一套,还总喜欢自欺欺人胡思乱想。”
时绾没吭声,跟他对视了两秒就移开。
傅琮凛乘胜追击,“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时绾这才好笑道:“你可以再多说一点,趁着我肚子这家伙还没睡,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让他也来听听,你是怎么批判他妈妈的。”
傅琮凛人一顿,目光下滑,落在她的腹部。
在脑子里理解她说还没睡这话的意思。
琢磨过来,手搭过去。
也是巧,那一瞬间就感觉自己被“踢”了一下。
他哼笑,“倒是个护人的小东西。”
时绾之前的情绪的确是有些压抑,跟傅琮凛说了几句就开始激动,像是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似的,肚子就动了两下。
感受到动静的那一刻,时绾奇异的平静下来,在听见傅琮凛的话后也没生气反驳。
时绾义正言辞:“他得从我肚子里出来,不护我,难道还护着你吗?”
“没有我还能有他?你掂量掂量,是我重要还是他。”
时绾老跟他念叨她怀的是儿子。
傅琮凛开始还跟她反着来说是女儿,后来说不过她,就随她了,是男是女都可以,反正她高兴就行。
“你都把我说得那么一无是处了,现在又来问我谁更重要,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我会选择你。”
“我是在提点你,人要有自知之明。”
时绾皮笑肉不笑,擦完脸站起来,手上带着一股淡淡香气,顺势在他脸上一抹,“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要有数才行。”
傅琮凛漫不经心的拿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了几下,撩起眼皮,“嗯,知道你最在意我。”
不要脸。
时绾挣了挣手,没挣脱开,不满的瞪了他两眼。
“拉着我干嘛,我要睡觉了。”
“下午睡那么多,现在还能睡?”
“为什么不能?”
“当然可以。”
傅琮凛顺从的丢了手,看着时绾的背影。
男人无意识的蹭了蹭指腹,眼底划过一抹深深地沉思。
……
江城市私人医院。
邓莲睁开眼时,就看见自己病床前有一颗黑漆漆的头颅,正安静的睡在那里。
邓莲扬起干瘦手轻柔的摸了摸那人的头发。
江洁睡得并不安稳,因为这一触碰惊醒过来,她抬起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看着邓莲脸上浮现出苍白的笑,“妈,你醒了……”
她嗓子干涸,已经很久没喝过水了。
“夏夏,妈这里没事,你工作忙,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没什么问题的。”
江洁伸手反握住邓莲略显冰凉的手,“说什么呢妈,我就在这里陪你。”
邓莲脸上都是心疼,她哽咽道:“夏夏,妈是不是拖累你了,你看你都瘦了,其实妈知道自己……自己活——”
“妈!”
江洁直接打断她,“您别乱说,怎么会呢,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我们也不是没有钱,您的病能治,您不要担心。”
上个月初,邓莲查出来患有胃癌,中期。
现在人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仿佛苍老了好几十岁。
邓莲摇了摇头,话不成句,
江洁皱着眉,递了纸巾给她擦干净眼泪。
回身扔垃圾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
她看过去,见到备注动作一顿,背对着邓莲拿起手机,“妈,您先休息着,我出去接个电话就回来。”
随后又在铃声急促下淡淡补充:“是工作上的事。”
邓莲也不耽误她,哑着声:“好,你忙,我不要紧的。”
江洁拿着手机走出去,电话接通的瞬间,里面传出男人又沉又冷的声音:“下来。”
“你在哪里?”
“车库。”
江洁迈步走进电梯。
不过片刻后抵达地下车库。
她踩着高跟鞋,用眼睛去寻找熟悉的车辆。
不多时锁定目标,走上前。
她在车门在观望了半分钟,见男人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不得不打开车门坐进去。
“你找我有什么——啊!”
一道蛮横的力度猛地朝她袭过来,发丝被攥住的瞬间,她的头皮一阵尖锐的痛楚,伴随着尖叫,她被赫然按在了车窗上,脸紧紧的贴着冰冷的窗壁,撞上去疼得她面部扭曲。
身后贴近男人危险的气息,就在她的耳畔,随着凉薄的语气逼近:“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了,不准你接近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