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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永远是折磨学生身心健康的利器。我在考试的风波中挣扎了许久,终于浮上了岸。考完最后一门课,我走出考场,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时,钟原打来了电话。
我:“喂?”
钟原:“考得怎么样?”
我:“物理考得不太好,估计奖学金是拿不到了。”
钟原:“拿不到更好。”
怒,我早就应该猜到他会幸灾乐祸的。我忍了忍,又说道:“转专业估计也不行了。”学校有规定,想转专业的话,成绩必须要本专业排名前十,我的成绩估计够呛。
钟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可惜了。”
虽然考试没有给我太多惊喜,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足够我开心的,因为,暑假要来了。
暑假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社会实践,和陆子键一起的社会实践。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陆子键,我来了!
陆子键这次组织的项目是调查一个自然生态区的水污染以及治理情况,而那个自然生态区正是他的家乡——白洋淀。陆子键现在的家并不在白洋淀,不过他家在那边的湖边有一座老房子,我们这次的社会实践,就住在他家的老房子里。
关于白洋淀我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那里有湖水,有荷花,还有就是抗日战争时期那里有许多神出鬼没的抗日游击队,搅得日本鬼子不得安宁。
当然那里到底怎么样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里是陆子键的家乡!
B市离白洋淀很近,坐车也很方便。下午两点钟,我们坐上了开往白洋淀的汽车,四点多的时候就到达了目的车站。陆子键的爸爸开着一辆小面包车亲自来接我们。陆子键的爸爸也是高大威猛的类型,简直就是一个中年版的陆子键。和陆子键不同的是,这位叔叔很健谈,而且和蔼热情,非常能活跃气氛。从车站到他家的老房子,几十分钟的车程下来,他和我们已经非常熟络了。通过交谈我们得知,原来陆子键他爸爸在市区里开了好几家特色饭店,生意做得不错,他们全家都住在市区里,这次陆叔叔是专程赶回来招待我们的。
陆叔叔不仅自己来了,还把他们饭店的一个金牌大厨带了过来,晚上给我们做了一顿精彩的白洋淀特色大餐,吃得我肉体和灵魂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个欲仙欲死啊。
后来陆叔叔有事先走了,令人振奋的是,他把那位金牌大厨留了下来……
大家白天赶了半天路,晚饭又喝了点酒,于是也没精神干别的,都早早地睡下了。这座房子里一共有四个卧室,两个超级大,另外两个稍微小一些。金牌大厨自己住一个小卧室,另外一个小卧室空着,那两个大卧室正好男生一间女生一间。陆子键的爸妈得知我们来,已经提前在卧室里拼好了很大的床,足以供好几个人同时在上面打滚。柔软的床上还铺着竹制凉席,躺上去又软又凉快,甭提多舒服了。
我们一“二、三、四”并排着躺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一三四都比较累,唯独小二,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振奋得不像话。她不停地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重复着“陆子键和钟原睡在一张床上”之类的话,搞得我迷迷糊糊睡梦之中竟然看到陆子键和钟原紧紧地抱在一起睡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我又睡了一会儿,凌晨的时候被尿憋醒。虽然我极度不想起床,奈何这种事情又不好太忍,于是只好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出去上了个厕所。厕所在院子里,此时天上挂着半个月亮,月光有些模糊,一如我此时的意识。
我上完厕所,摸进了房间,倒头就睡。朦胧中似乎有人吃惊地叫了一声“木头”,我认为那是幻觉,来源于我的潜意识里对某人深深的恐惧。于是我也没在意,伸手在身旁胡乱抓了起来,想找一角被子盖上。夏天的凌晨还是有一些凉意的,我现在就冷得睡不好,可惜抓了半天什么东西都没抓到,真奇怪,昨晚明明有被子的,难道被小二那家伙踢到床下了?
我的神经不得不恢复一丝的清明,刚想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看究竟,却冷不防身体被一只手拖曳进怀里,然后那人的四肢干脆全缠了上来,一只腿还大大咧咧地搭在我的腰上,俨然我就是一只抱枕。
被这么一只恒温动物抱着,我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了,困意也重新席卷回来,于是我也没去想这个家伙到底是小二还是四姑娘,干脆利落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阵谈话声吵醒的。
院子里有自来水龙头,此时传来哗哗的水声,估计是有人在洗漱。
这时,有人问:“他们俩怎么还没醒?”声音粗犷,应该是那金牌大厨。
有人回答:“谁知道,估计这会儿正缠绵呢吧。”说完还不怀好意地笑,那声音是如此的猥琐,一听就是小二。
又有人说:“算了吧,他们俩就算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吧?”四姑娘的声音。
“喂,你们,昨晚有没有看到不该看到的?”老大的声音。
一个猥琐程度不亚于小二的男中音回答:“没有没有,非礼勿视。”
另外一个人随声附和:“就是就是,他们非礼,我们勿视。话说,我们一直在很厚道地睡觉。”
虽然他们的谈话没头没脑的,我暂时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不过我那半睡半醒的神经瞬间被另外一个发现给劈醒了。
“一、二、四”都在外面,那么,那么……此时八爪鱼一样把四肢都缠在我身上的,又是何方神圣?我我我我……我不会撞见鬼了吧……
别怕别怕,据说大部分鬼都只会吓人不会吃人,我按捺住心中的恐惧,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低头去看搭在我腰上的那只手。那只手很白,皮肤细腻,手指修长,指甲的形状很漂亮,这只鬼的手倒是蛮好看的,不过就是有点眼熟。
我顺着这只美手往上看去,手臂,肩膀……我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钟原此时正扬着嘴角低头看我,黑亮的眼睛里盛满了不怀好意的笑。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这这这……怎么回事?
我惊慌失措地从钟原怀里钻出来,跳下床,然后结结巴巴地问他:“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钟原悠闲地侧身躺着,一只手撑着头,那姿势,仿佛一只妖娆的美人鱼。他看着我,淡淡地笑了一下,答道:“麻烦你看清楚这是哪个房间?”
我环顾了一下,顿时无地自容了。这房间和我们的房间很相似,不过角落里放着钟原他们的行李,这说明什么。
难道我走错房间了?我突然想到了凌晨那场模模糊糊的如厕,当时稀里糊涂地就摸进了房间里,也没看清楚床上躺着的是谁……这么说,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睡在这个房间里了?不仅如此,我还和钟原睡得如此暧昧,更重要的是,其他三个人肯定都已经看见了,尤其是陆子键……
我现在是欲哭无泪了。
钟原饶有兴趣地盯着我这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怎么,怕陆子键看到?”
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又摇了摇头。
钟原舒舒服服地笑着:“遗憾的是,陆子键已经看到了。”
对于钟原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恶劣行径,我只能在心底里表示对其强烈的谴责和鄙视:“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钟原:“我叫了,你没醒,不光如此,”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得意地笑,“你还主动投怀送抱。”
这么丢人的事我都干得出来吗,我真恨不得天上一道闪电下来劈死我算了。
对于昨晚的事情我只知道自己中途上了个厕所然后就走进这个房间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不记得了。虽然钟原这家伙所说的话值得怀疑,不过一想到我主动投怀送抱地往他怀里钻的画面,我还是会一阵恶寒。苍天啊,不带这么玩的啊……
我刚想说话,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在窃窃私语。我屏息走到门口,唰的一下打开了房门。
三男三女挤在门口,那表情,一个比一个猥琐。最令我受不了的是,连陆子键都跟着他们凑热闹!
考虑到这个偷听团伙人多势众,我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况且我还怕钟原心血来潮说出点什么更雷人的话,因此我只好酷酷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挤出房间。
于是这个本来让我充满期待的社会实践,以如此窘然的一个早晨拉开了序幕。
吃过早饭,我们八个人划着两条船荡进了白洋淀的湖中。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先要熟悉一下白洋淀的大体情况。
船是从附近农家租来的普通木船,有两个桨,要靠人力来划。我们分成两组,我、四姑娘、陆子键、钟原在一条船上,其他人在另外一条船。几个人中比较专业的会划船的只有陆子键和路人甲,当然其他人偶尔跟着捣捣乱。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虽然是夏天,不过湖上凉风习习的,也并不热。天很蓝,映得湖面也蓝得让人心情格外好。湖面宽广而平静,微风推着细细的波浪撞击在船上,卷起一堆堆细小的泡沫,像顽皮的孩子。船桨轻轻拍打着水面,那有节奏的哗哗声,让人心神宁静。
这里的风光并不美艳,却很怡人,就仿佛一个普通人家里的清丽少女,亲切而清爽。
我在这怡人的风光里不禁陶醉,干脆脱下凉鞋,把双脚荡入水中,水清凉而轻柔,让人神清气爽。于是我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通透入灵魂的舒爽。
耳边传来熟悉的一声“咔嚓”,我知道钟原这厮肯定又在拍照。这个家伙很奇怪,他自己有相机,却从来没见他用,每次都是举着手机拍来拍去。
我睁开眼睛,无聊地扫了他一眼,却见他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两眼发直。我觉得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了一双白皙的脚。
此时那双脚正兴致盎然地在水中荡啊荡,激起清凉的水花,在阳光下分外耀眼。两只脚浸得湿湿的,闪着光泽,踝骨纤细,肌肉丰泽,脚指甲圆润……那双脚不是别人的,正是不才在下的。
我干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双脚,规规矩矩地搭在船舷上。小木船在水面轻轻地游走,于是我的脚浸在水中,划出了两道波痕,在船尾荡漾。
钟原中了邪一般,两眼发直,我看到他的嘴唇发干,喉咙轻轻地动了一下。于是我开始担心这家伙是不是中暑了。虽然湖面上有凉风,并不热,然而太阳公公的威力还是不可小觑的,尤其是那要命的紫外线,烤得我连眼睛都不敢睁得太大。
我友好地轻轻戳了戳钟原的手臂,问道:“你怎么了?”
钟原回过神来,他移过目光,看了我一眼,随即扭脸,看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