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姐笑着插话道:“早上张医生来查看过,也是这么跟我爸说的,给我爸乐的啊,这不,乐一早上了。”
刘晓兵注意到一旁床头柜上放着的餐盒,眉毛一挑问道:“这是还没吃早饭?饿了这么长时间老爷子能受得了么?”
如果他没记错,从昨天上午开始,老爷子可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唯一的营养来源只有输液的葡萄糖。
许大姐解释道:“张医生专门嘱咐过,手术后十八个小时内不能进食,只能喝水,可以再水里加点糖补充矿物质,十八个小时后才能吃些流食,口味还得清淡,这不么,我专门打了几样粥,还配了点清淡的小咸菜,怕我爸吃不顺口。”
刘晓兵点点头,“对劲儿,手术完净输液了,嘴里没味儿,再吃粥更没滋味了,配点咸菜啊咸鸭蛋啊啥的正好。”
俩人闲聊的功夫,门外笃笃笃三声敲门声,随即门开了一道缝,探进一个戴着护士帽的头来,轻声招呼道:“许士光是么?家属来护士站取药了。”
“唉这就来!取药得签字,这儿的小护士都可负责了,可好了,弟弟你坐,我去取药,马上就回来。”
许大姐说着起身出去拿药了。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老爷子把床头的橘子拿起一个递给刘晓兵,“吃,甜。”
刘晓兵笑眯了眼,赶紧接过来,慢悠悠地扒了皮,果然一股清甜的滋味弥漫开来,把病房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都冲开了,令人精神一振。
“这橘子可真不错啊,哪买的,我回头也买点回去。”他撕下来一瓣塞进嘴里,眼睛发亮地问。
许士光缓慢摇头,“闺女买的。”
“那我回头问问她。”刘晓兵顿了顿,瞥了下许士光的脸色,见他如今面色红润,精神状态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不禁心里更痒痒了。
踌躇再三,他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个憋在心底好几天的问题。
“那啥,老爷子,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你,你看从我答应给您找医生也过去不少日子了,您为啥会答应来做这个手术我却一直都想不明白,您能跟我说说么?”
许士光眼神在他面上打量一番,疑惑道:“为啥不?”
为啥不答应?
虽然只说了三个字,但是刘晓兵一下就抓住了许士光的重点。
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说话要是有啥冒昧您可别往心里去,您看哈,您今年都快九十了,按道理说,真有个小伤小痛的,一般这个岁数的老人可能也就都不治了,免得花钱还遭罪,最后就怕钱花了罪遭了可病没治好,我听说许大姐说是您坚持要来,那么您是为啥坚持要来的呢?”
许士光愣了愣,随即缓缓扭过头去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缓缓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