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不说话了,低头作反省状。
“六伢子下山,私自行医,治坏了人家周家的小姐,周家人要打他,也是应该。”姬四行淡淡地道:“只是打得过于狠了些,这账我会亲自算,也轮不到你贸然下山!”
千秋不服地道:“我的功夫虽然比不得师兄,但是好歹也算利索了,看我这不好好回来了么,爹爹作何总是不让我下山?”
“你是女儿家!”姬四行头疼地看着千秋:“都已经快双十年华了,还没有嫁出去就算了,还敢跟着干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你是要一辈子嫁不出去是不是?”
提起女儿的婚嫁问题,姬老爹整个人都惆怅了。
“总之,没什么好说的,你给我回去抄一百遍《女训》,再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千秋张大了嘴,一个时辰的马步就算了,一……一百遍《女训》?她是不是得抄到老死为止?
“爹~~”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上头的人。
“没用,出去马上抄。”姬老爹别开脸。
千秋欲哭无泪,抓耳挠腮想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对了爹,我给你抢回来一个东西,你去看看,要是满意,就不要罚我了行不行?”
姬老爹不感兴趣地冷笑:“这世上还有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再说了,大老早的又能有什么好货?”
“是顶好的货色,连刘师爷都赞不绝口。”千秋走过去拉姬老爹的袖子:“去看看嘛,去看看嘛。”
姬四行是向来疼宠这女儿的,被拉着袖子摇晃两下,便也无奈地叹气,跟着去看了。他倒是不稀罕什么宝贝,只梦着哪一天能从天上掉下个好男人,让他喝一杯自己女儿的喜酒。
然后,他就看见了千秋抢回来的东西。
屋子里站着的人正抬头在看墙上挂着的画,眼里有一些惊讶的神色。侧脸看过去,那人鼻峰挺直,眸子如星,墨发束玉冠,端的是好一副皮囊。
旁边的刘师爷正在喋喋不休地道:“这是千秋十五岁的时候画的,很好看吧?千秋这丫头虽说是咱们这个出身,但是心灵手巧,知书达理……”
千秋站在门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也就会写字画画了,离知书达理怕是差了几万里地。心灵手巧?拳脚功夫倒是不错。这刘师爷干嘛呢?把她当菜市场卖不出去的白菜了是不是?
她怎么也是卖不出去的猪肉,比白菜贵重多了。
“咳。”姬老爹咳嗽了一声。
刘师爷一回头,神色一正,小声跟韩子矶嘀咕了一句:“你岳父大人来了。”
韩子矶正在惊讶那小乞丐怎么能画出这么好的画,一听这句脸又黑了半边,跟着转身来看。
门口站着一个大胡子,满脸的胡子,好像眉毛也快长成胡子了。头发和胡子好像都不能分清楚,真是接天胡子无穷黑。
这玩意儿是他岳父?韩子矶有点不能接受。
“爹,这人值一百两黄金,你可别乱来。”千秋小声跟姬老爹说了一声,随即扯扯自己身上的衣裳:“我该去洗澡换衣服了,那啥,你们先聊着。”
姬四行眼神跟刀子似的上下打量了韩子矶几个来回,踏进屋子来,粗声开口:“你是千秋抢回来的?”
韩子矶抿唇,无奈地道:“是救回来的。”
“救?”姬老爹琢磨了一下:“意思是不是强迫的,你反而还欠了千秋丫头人情?”
韩子矶点头,姑且是这样吧。
姬老爹沉默了,看着韩子矶,心里飞快地评价着。
长得是好看,可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哪个不花心?这身板好像有点弱,气虚,不过看起来应该不是不会武功的。
试试?姬老爹心思一转,一拳就朝韩子矶打了过去。
韩子矶吓了一跳,敏捷地反应过来想躲,身子的行动却没那么快。胸口硬生生挨了一拳头,力道大得让他后退到了墙上,疼得差点没能回上气。
这人竟然敢打他!
“哎?不会武功?”姬老爹有些失望:“这样怎么保护傻丫头啊。”
韩子矶白着脸,话都不想说了。一旁的刘师爷连忙上来打圆场:“当家的,咱们是给丫头选夫婿,不是保镖,看功夫干什么?得看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