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恺也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表态的竟然会是雷山,不由大喜道:“雷家主深明大义,咱很满意。”
雷山拱了拱手没说话,被逼着把地交出来已经够憋屈的了,难不成还要他阿谀奉承,那没准能把自己恶心死。
冯恺微笑道:“咱知道诸位家主这心里面憋屈,甚至恨不得食咱的肉睡咱的皮,但是你们没法反抗,所以只能忍受,或许已经在想咱一旦领兵出川,最好能死在战场上,咱这武锐军最好能被官军剿灭,然后你们或许就能拿回属于自己的地……
呵呵,想的挺美,那就多想想,不过咱要告诉你们的是,能遇到咱那是你们的幸运,因为咱只要田没打算要你们的命,甚至都没打算抢你们的家财。
因为咱需要保证成都乃至周边的商业稳定,可要是换了外面的流贼试试,他们杀人,夺财唯独不要地,可人死了,地有何用?”
如周德邦一样,家族土地没多少,但是拥有不少产业的豪绅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怕,怕就怕冯恺抢完了土地,再抢他们的银子,就算不明抢,给你来个逼捐,谁又能受得了啊。
如此看来冯恺还是讲理的……
其实身为豪族家主,这殿里面的都清楚冯恺为什么要夺田。
王朝乱世,太多的豪门会成为云烟,而这些豪门的土地会回到百姓的手里,过程无比残酷而血腥,等于是将天底下土地进行一次彻底的洗牌重分配,这天底下大多数的百姓都能有地种,从而达到经历战乱之后予民生息的原始目的。
王朝初期的土地兼并规模不会太大,也肯定在百姓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毕竟人口锐减土地多的是,只要肯开荒还怕没地?
但是经历几十上百年,土地兼并加剧,土地矛盾就会日益尖锐,于是各种各样的社会矛盾就会纷沓而至,压迫与反抗压迫的斗争就会接踵而至……
真要说起来,他们还真是幸运的,毕竟冯恺只要地,等于是用最柔和的手段达到土地再分配的目的,这你都要不服的话,那当真是死了活该。
而且冯大帅考量的也确实周全,他如果真的学川外流贼那样以杀和抢来夺地夺产,那么成都府这些豪族也同样没有反抗之力,但是却要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就是成都商业彻底萧条,想要恢复元气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至于成都西郊已经形成的商业集市也将彻底奔溃,没有了这个有大多数豪绅组织形成的集市,武锐军的所有物资来源都将大受影响。
这或许也是冯恺只夺地的原因之一。
等到议论声稍减,冯恺继续道:“咱是反贼,这成都乃至川西就是咱这个反贼的地盘,那么在这块地盘上就是咱说了算,咱有咱的规矩,诸位如果接受,那么咱欢迎,也会得到咱的保护,如果不接受可以走,咱绝对不挽留!”
所有家主再次摒住呼吸,目光炯炯的看向冯恺。
“咱重新办户籍,以户籍人口分土地,这对于寻常百姓家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对于诸位家主而言,你们家大业大办理户籍分田很费事,也是为了不让诸位吃亏,咱现在告诉诸位,诸位回去之后立即主持分家,家中超过十六岁的成年男子必须分家出去,独立成户,在咱分田之初,每户能得到的田产不会超过一百亩,你们要是觉得自己不怕吃亏,不在乎那点地,那不肯分,咱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