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杆兵主力实际上早在二十年就在浑河一战当中折损惨重,侥幸活下来的白杆军也在对抗建奴和剿灭流寇的各种战役当中折损了七七八八,还留在石柱的百杆兵尽管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却已年迈或者残疾,新征的白杆兵没有经历太多的战火历练,还不足以承袭白杆军的荣光。
“在我的记忆当中,秦良玉应该还有几年的阳寿,毕竟她还没有得到这辈子最荣耀的册封,当然,如果因为我的存在让历史发生了转变,那就不得而知了。”
徐老五默然。
冯恺淡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愚蠢,大明亡国之像路人皆知,为一代注定会灭亡的王朝,选择让自己的族群去陪葬?
张献忠进攻四川险些被杨嗣昌干掉,那一战白杆军出力甚巨,可是张献忠再入四川,秦良玉已然按兵不动,即便是杀到了重庆城下,也没看见一个白杆军的人影,仿佛这支忠勇无匹的悍军凭空消失了。
这和咱们一直窝在成都关系很大,毕竟咱们有蜀王当背书,也和石柱宣慰司井水不犯河水,秦良玉没有必要在没有得到崇祯的皇命之前来找我们的晦气。
同样这也是一杆秤,秦良玉判断武锐军战力之后衡量得失,武锐军未崛起之时他们错失了机会,现在我军兵强马壮,她如果还想阻挡大势,说到底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这一次秦良玉突然间病重,想来和我们兵出四川,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夺取四川半境之地不无关系,以她对大明的忠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难免会气急攻心呐。”
徐老五笑道:“川地山匪这几年被我们剿灭的差不多了,可秦良玉以及另外几个土司,二哥却自始至终未动,不知……”
冯恺沉声道:“我们当前的任务是剿灭巨寇,还要把建奴彻底消灭,在大明的社稷上建立起属于我们武锐军的江山,至于别的,暂且还顾不上,等到新朝建立,慢慢收拾也就是了。”
徐老五隐隐有些不安,这次武锐军出川,就算不是倾巢而出,也差不了多少,也就是说如今的成都乃至成都辐射的整个川西都显得无比空虚。
这不是说成都现在的安全就会受到威胁,但是防患于未然总是不会错的。
冯恺轻叹一声道:“武锐军的脚步抵达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会成为新朝的国土,十几万将士在用他们的双腿来丈量这座即将冉冉升起的江山,但是我曾经和你说过,就算新朝建立了……也很难逃脱宿命轮回的怪圈。”
徐老五脸上苦笑更甚,这是实话,强汉盛唐乃至铁蹄征服四野八荒的大元都已经成为历史的烟尘,大明不会例外,那么他们建立的新朝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甘心?姓刘的,姓李的,姓赵的,姓朱的哪一家又能甘心?
“都说历朝历代基本上是亡于皇帝昏聩,亡于吏治腐败,亡于土地兼并和天灾人祸,然而在咱眼里,这些只能算是外因呐。”
“大帅觉得内因是什么?”徐老五满脸的不解。
“内因是体制,是特权!”冯恺摇了摇头:“一家一姓之天下,不负责任的乾纲独断,遍及天下的特权阶级,才是亡社稷的罪魁祸首。”
古人终究有古人的局限性,所以徐老五尽管听明白冯恺话里的意思,可仿佛又什么都没懂,因为这话本身就是悖论……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