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如今武锐军确实没有海上力量可以抗衡郑芝龙,但天无二日,光统帝要想名正言顺坐稳皇位,就必然要追击陛下于天涯海角。
如今武锐军确实没有水师,可三年以后呢?五年以后呢?就算依旧不是郑芝龙的对手,但是郑芝龙会为陛下和冯贼血战到底否!”
高弘图也怒了。
“陛下乃皇室近脉,蜀王乃是远支,更何况天下谁人不知冯贼狼子野心,一旦山河一统,必然会逼蜀王退位,届时江山易主,大明社稷不存!”
这话就没法反驳了,因为说的是事实啊,谁敢说冯恺没有篡位之心。
“能议和,南北分治么?”弘光帝嗫喏道,话音低沉,没有丝毫信心。
钱谦益冷笑道:“冯逆占据北京之后,从未派人前来南京,可见其绝无半点议和分治之念,如今兵分两路,南下之军仅仅只有万余,而进兵山海关之军则超过五万,皆为精锐敢战之士,由此可见在冯贼眼里,南方不足挂齿,须臾之间便可弹指而定。
陛下,天下人苦乱世久矣,说句诸位不爱听的话,冯贼兵锋直指南京,显然是势在必得,退一步讲,此时冯贼若是南下扬州驻足,然后檄文天下,南方数省只怕瞬息可定,便是那郑芝龙恐怕都会在权衡之余归降。
此时若前往福建,实则送羊入虎口罢了,我等大臣有一个算一个,绝无幸免之可能!
冯贼此人可怕之处就在于其懂得隐忍,知道大义名份对于一统天下何其重要,所以他死死蛰伏于四川,天下不定,绝不篡夺皇位。
对于这天下各省,各州府卫所驻军,乃至万千百姓而言,他们并不在意皇帝是谁,他们在意的是这天下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乱战,谁能给他们好日子过。
如果能保证这一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即便这江山不是大明的,他们都无所谓……”
朝堂上诸臣色变,钱谦益说的这番话绝对是大逆不道,若是换做几年前,哪怕崇祯皇帝对于帝国的统治力已然低到了发指的程度,可就凭这番话,也足以让他人头落地。
可如今……钱谦益掌控着南京驻防军,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京营了,这也是南京朝廷除了江北四镇,左部以外,最强大的一支名义上归属于皇帝,皇帝却控制不了的军队。
所以钱谦益说话的底气一向都很足,这也是水太凉在满清兵临南京城下之时,他能率先开城喜迎王师的根本。
满朝大臣义愤填膺,钱谦益却是甘之若饴,不过草包弘光帝却越想越觉得有理。
奇货可居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南京诸臣,江北四镇拥立的皇帝,更是万历皇帝的孙子,轮起血脉亲疏,自己比蜀王不知道亲近多少倍。
但是有什么用?南京朝廷的拳头没有冯恺拳头大,说什么都是假的……
别说自己去了福建有很大可能会被郑一官给卖了,就算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也不敢赌啊。
万一因为自己跑了,冯恺怒急攻心,最后抓到自己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不是没有可能,是非常有可能好不好……
“朕若降了,能得太平王爷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