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岚得知消息,便立即到了江北大营,然后在南京派出来的上百艘大船载运之下渡江到了对岸。
于是便有了以前一幕。
弘光帝……朱由崧自然没穿龙袍,一身亲王服饰的朱由崧在凌冽的寒风当中被冻的瑟瑟发抖,却只能强忍着寒意,比起身体上的冷,心里面的寒才让他真正的寒彻心扉。
看到梁岚踏步而来,朱由崧深揖道:“小王拜见梁将军,梁将军远道而来,小王不胜荣幸,还请移步,小王已在城中得月楼备下薄酒,还望梁将军能不吝赏光才是。”
梁岚有些恍惚,眼前这位可是弘光帝,如今姿态竟然放的这般低,当真是让人感叹。
“大王客气了,只是末将军务在身……”
朱由崧神色一紧忙道:“自是不敢耽误将军军务,只是这天寒地冻的,小王若不能为将军驱驱身上寒意,如何能说的过去,梁将军切莫推辞呐。”
梁岚目光若有若无的撇了一眼旁边一人,见那人微微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既如此,本将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该如此,本该如此。”朱由崧大喜,不过刚才梁岚的动作他也看见了,心里面倒也奇怪,为何一军主将竟然会用征求的眼神去看旁边那人?
朱由崧当然不会知道,那人名叫赵贤,乃是南征军的军法官,武锐军军法处副处长!
级别没梁岚这个主将高,但是请宴这种明显涉及军法之事,梁岚岂敢不问问赵贤的意思。
冯恺没有搞大明品低权高那一套,因为没有意义,他以后肯定是要把司法权、监察权做一个完善的规划,所以没有必要玩那些毫无意义的花头。
得月楼在南京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从规模而言,估计也只有大宋年间传说中的樊楼能稳稳压上一头。
这酒楼临河而建,楼高三层,典雅华丽,装饰极其考究,一扇扇屏风,一幅幅字画,无一不是名人手笔。
不过得月楼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
近什么水?
秦淮河哉!
这里可是金陵一等风月地,留下了无数才子佳人之佳话,时至今日,不知是谁,将近几十年间八位色艺俱佳的女史编在了一起,是为秦淮八艳。
此等公务应酬,梁岚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几年间虽然没在涉足过,但本事可一点没落下。
所以梁岚也知道,吃这酒,一上来别谈事,谈事就是伤感情,唯有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一个个看似醉眼迷离,实际上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之时,再说正事不晚,免得好好的被搅了兴致。
包厢内,梁岚居于主位,朱由崧和马士英、钱谦益三人作陪,那边厢几名女史翩翩起舞,另有一女,手把琵琶,浅唱低吟。
混官场的酒量谁都不会弱,虽说如今蒸馏酒已经问世,不过官场主流还喝不惯太烈的白酒,因此迎来送往,只要客人没有特别要求,那么一般还是喝发酵酒。
也就十几度的样子罢了……
“此女倒是谈了一手的好琵琶。”梁岚微笑道:“听闻秦淮有八艳,不知这位女史可是其中之一?”
钱谦益略微有些尴尬,毕竟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如今已然被他给纳了,不过官员纳女史为妾,只能算得上是一桩风流雅事,只要不将柳如是扶为正妻,那便百无禁忌。
当然,他也没那个胆量,否则必然被言官弹成筛子,为了一女子让自己仕途尽丧,那得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