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季莞尔睫羽颤了颤,率先打破了沉默。
“还是叫我顾谌。”闭眼假寐的男人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道,“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季莞尔咬住了唇。
半晌,妥协地道:“顾谌。”
只是比起从前的浓情蜜意,这一声显得极其冷淡。
还真是深情!顾谌嗤笑了一声。
“你说的……可以让他回来,你没有骗我吗?”
季莞尔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仍是抱着那虚无缥缈的一线希望。
“你觉得呢?”顾谌的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冰冷的弧度,“你现在就可以下车。否则,接下来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季莞尔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骤然收紧,死死咬住嘴唇,才咽下了喉间的那丝呜咽。
她不敢去赌!尽管……她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见状,顾谌的墨眸浮上了三分讥诮。他伸出手,一点点掰开了季莞尔的手指,不管会不会把人弄痛。
白嫩的掌心上,留下五道半月形的伤痕,只差一点,就会涌出鲜血。
“你这是在惩罚你自己?还是说……”男人的墨眸愈加冰冷,“我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
“并不是。”季莞尔抬起眼帘,浓密的睫羽下,一双杏眼水光点点,却倔强地没有在顾谌面前哭出来。
“我只是想知道……”
“算了。”季莞尔欲言又止。
反正很快,谜底就会揭晓了。
汽车渐渐偏离了市中心,朝着郊区的方向行驶,最后停在了一座古堡前。
比起伯纳尔公爵的住处,这座古堡的建筑面积更广阔,并且因为翻新过,并没有那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然而,当季莞尔走进去的那一刻,才发现古堡内的布置除了曜夜黑便是极浓的酒红色,两种色调交织在一起,像是泼墨上的鲜血,令人难以呼吸。
“上楼。”顾谌淡声,往楼梯上走去。
男人的皮鞋身陷在几何图案的地毯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季莞尔的心脏上,令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发着抖。
终于,在三楼的一处房间前停下,顾谌推开门。
鞋子被他随意地扔在了通道上。
见状,季莞尔跟着脱下脚上的高跟鞋,赤足踩了进去。
看清房间里的布置后,季莞尔的一双明眸倏然间睁大。
森森寒意袭来,尾椎骨更是一阵战栗。
季莞尔的编贝玉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房间里是一张复古设计的大床,黄金的床柱上刻着复杂的图案,床顶的拱形支架挂着黑色的床帏,暗红色的滚边,金线暗纹,华美到极致。
让季莞尔的灵魂都在颤抖的,是挂在床头上的那幅巨型画作。
遍地黑色的荆棘,看不到一丝绿叶,顶端盛开着白色的花朵,是季莞尔最爱的白玫瑰。
花朵上方,一个男人被无数荆棘缠绕着,光裸着的身躯上,正在不断地渗出血迹。
幽蓝、浓暗的血液滴落在花瓣上,仿佛随时可以从花瓣上滚落,从画作里流出来。
而季莞尔的鼻端萦绕着浓浓的铁锈味,让她心脏颤抖,无处可逃!
季莞尔忽然间闭上眼。仿佛不去看,不去想,便能忘记,画里面的男人是顾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