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熊姐姐帮忙求的情。”钰瑶一脸感激之色。
“哪个熊姐姐?”子薰问,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我娘给我请的女红师傅。”钰瑶说,“熊姐姐是应天府有名的绣娘,不仅人长得好看,万里挑一,而且技艺高超,绣出来的花鸟虫鱼像活地一般。”
“这么厉害”,子薰撇撇嘴,自己对这些一窍不通。
“要是父亲在世,肯定不会阻拦,母亲的心现在就像这个核桃,因为害怕受伤紧紧地,紧紧地缩成一团。”钰瑶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我会保护你。”子薰握紧钰瑶的手。
“上位也这么说,他说有他在一日,绝不会让我和弟弟受任何委屈。”钰瑶的眼泪汹涌流出。
对于钰瑶而言,任何人的保护都抵不上父亲。
失去亲人的痛苦,像遭受了一记重击,起初有些发懵,总以为那不是真地,幻想着亲人会再次回到自己身边,时间久了,慢慢接受现实,时不时地会想起,痛彻心扉。
有父亲在,他总能安排好一切,他能hold 得住自己闯下的任何祸事。子薰能懂钰瑶的痛,穿越之前,她也曾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可现在却只能独自面对一切,真希望是一场梦啊。
“与其痛苦,不如抓紧时间长些本事。”戴思恭突然出声,提示两名弟子打起精神上课。
说得有道理,没人替自己遮风挡雨,便独自撑伞,不让狂风骤雨伤到自己。
钰瑶用力地擦着眼泪。
下午,戴思恭要到惠民药局任职,因此给子薰和钰瑶布置了功课,不仅背诵十页医书,还得捣药,明天一早检查。
旁氏去外面采买回来,趁着钰瑶上厕所的功夫,悄声对子薰说:“马元帅来了,去见上位了。”
“马元帅是谁?”子薰一时想不起来。
庞氏刚想开口,只听见一声咳嗽,原来是钰瑶从厕所出来了,只得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转身进厨房忙活去了。
钰瑶说手上的泡刚才不小心蹭破了,让子薰找些药粉敷上。
钰瑶深受父亲的影响,自幼酷爱读书,体力活很少干,刚才捣药她太用力而又不得要领,手上起了两个水泡。
“欲速则不达”,子薰一边上药,一边学着戴思恭的样子慢吞吞说道。
“戴医生肯教咱们,母亲又难得同意,肯定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钰瑶本想说得轻松些,但父亲的样子倏地从脑中闪过,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母亲是典型的传统女子,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敢逾规矩半步,对母亲而言:从前丈夫是天,现在天塌了,儿子正牙牙学语,内心如冬季荒地里的野草一般六神无主。
得为弟弟,为母亲撑起一片天,戴医生的话,需要听进去了,她得长本事,越快越好。单凭嫁得好是靠不住的,想当初母亲嫁给父亲,多少人都认为高攀了,而且父亲用情专一,这么多年,从未纳妾,夫妻感情深厚,曾让多少人羡慕不已。可是现在,一场意外,夺走了母亲的幸福,也彻底打乱了全家的生活。
生活总得继续下去,钰瑶强迫自己快点儿长大。
她要学的东西太多,她得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她得设法让自己对他人有用,尤其是对上位有用,此刻在钰瑶的世界里,最有权势的人就是上位,上位最在乎的人是如夫人。
想到这儿,钰瑶的心咯噔了一下,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和子薰的关系会变得如此功利,她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从心底里来说,她更愿意对子薰直呼其名,而不是称呼如夫人,虽然这样显得自己没大没小,但是这样感觉亲切而不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