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荣登相位,胡惟庸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逢迎讨好。
想上位之所想,急上位之所急,上位关心的所有问题,他都提前背诵,牢记在心,上位问起时,他对答如流,很少有缺漏。
既然苦寻无果,胡惟庸又极力表现,那就先用着吧。
除了结交李善长,胡惟庸还盯上了另一位朝廷重臣,想方设法与徐达交好,遭到冷遇后,胡惟庸仍不死心,又派人贿赂徐达的看门人。
看门人告发此事后,徐达仍不理睬胡惟庸,只是时时提醒上位:胡惟庸心思不正,不可委以重任。
对于胡惟庸的各种小动作,上位并非全然不知,但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先凑合活着用。
虽然没有当面表达过对不满,但胡惟庸还是能品出其中的差别。
对于李善长,上位始终有一份看重之心,但是对于他,上位一向只是利用,以各种方式充分利用,但是发自内心的看重是没有的。
胡惟庸有时甚至觉得,上位之所以用他,是因为他任劳任怨,皮实耐用,如同一个物件,根本不会产生感情。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胡惟庸内心惴惴不安,正因为缺乏安全感,胡惟庸开始找各种方式弥补,以稳固自身的权势。
先前,他揭发杨宪排除异己,结党营私,现在他的做法比杨宪更甚。
徐达不领情,胡惟庸就去拉拢别的将领,身居高位,还怕找不到愿意结盟的伙伴?
巴结淮西将臣的同时,胡惟庸也没忘记打击报复。
刘伯温曾对上位说,胡惟庸不适合当丞相。
胡惟庸睚眦必报,岂会放过刘伯温?
刘伯温告老回乡前建议在谈洋设立巡检司。
胡惟庸以此大作文章,借题发挥,弄出一整套说辞:谈洋据山面海,有王气,刘伯温居心叵测,想以谈洋为墓地,当地百姓没给,他才请求设立巡检司。
这种事当然不用亲自出马,罪名拟定好之后,胡惟庸让刑部尚书胁迫官员上奏,诬告刘伯温图谋不轨。
这份奏书是否夸大其词,上位并不关心,切中他肺管子的是:刘伯温相中风水宝地,竟然想据为己有,他想干什么?
看风水这个本事属于技术垄断,上位不懂,但是也知道风水宝地的一些基本特征。
凭着对这项技术的一知半解,经过大致比较,上位断定谈洋之事,刑部官员的上奏所言不虚。
即使对刘先生拒绝为相不满,但上位也从怀疑过他的忠心,现在竟然被人揭发这样一件不可告人之事,上位感觉受人愚弄了,提笔斥责时毫不客气,再不复昔日温情与敬重:
“若明以宪章,则轻重有不可恕;若论相从之始,则国有八议。故不夺其名,而夺其禄。”
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上位认定刘先生有错,而且性质恶劣,难以宽恕。
为了表明自己并无二心,刘先生不得不回京,引咎自责。
上位余怒未消,没有安抚。
刘先生托戴思恭给子薰带了两罐茶叶。
如果没有禁足,师父的茶叶只交给上位,因为他知道上位会把茶叶交给子薰保管,向来如此。
子薰让边泡茶边问,“刘先生身体可好?”
“长途劳累,需要稍加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