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师叔,太平师妹已经离开崇玄署,想必不会再来了。”
院内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嗯,劳烦公远了,你自去忙吧。”
罗公远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后离去。
院内,几株松树下,一张石桌前,两人相对而坐。
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长者端起一杯松叶茶,看向对面兰质蕙心的女子,笑道:“怎么,还在担心她吗?”
这就是崇玄署的掌舵者,大乾社稷与万千黎民的定海神针,元真护国天师叶法善。
而叶法善对面坐着的,正是上官婉儿。
离开雅安小阁仅仅三息过后,叶法善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随后将她带回了终南山。
上官婉儿确实还在担心李令月:“李隆基做事做得再干净,难免会有痕迹,令月迟早会知道的,弟子担心她会为此而和李隆基冲突愈烈。”
“这你就多虑了。”
叶法善放下茶杯,拈起一枚黑子,道:
“你想让他们缓解冲突,将矛盾都限制在个人范围之内,不涉朝堂,但这两人不会如你所愿,注定会争斗得你死我活,关键并不在太平,而在李隆基。”
上官婉儿疑惑道:“那师尊为何不告知令月真相,留她在终南山,以避免这一切发生呢?”
“就算知道了你没被李隆基害死,你觉得,太平会就此收手么。”
上官婉儿黛眉微蹙,摇了摇头。
叶法善长叹道:“李隆基是太子,太子为国本,崇玄署当年与太宗皇帝早有约定,不干涉皇室继承与朝政。然而你与太平受了道碟,入了崇玄署,却因为武皇之事不得不出世参政,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叶法善看着上官婉儿,感慨不已:
“身为崇玄署道士,我不能对李隆基动手,可作为你与太平二人的师父,我更不能坐视李隆基杀害你和太平,万般无奈下,只得出此下策,让这场争斗彻底结束后,再保住你二人。”
上官婉儿担忧道:“令月心高气傲,若让她这么败给李隆基,如何受得了?”
叶法善却呵呵一笑:
“太平在武皇之后,性子越发骄纵,也该吃些苦头了,何况届时有婉儿你的惊喜在,她又能难过到哪里去呢?”
上官婉儿这才明白,原来叶法善留她在终南山,不让李令月相见,是想留着这个“好消息”到后面用。
“对了,你从安仁殿莲花池逃出,后面的事情如何?”
上官婉儿便把在雅安小阁和苏鹤的事情一一对叶法善说了,并请教道:
“弟子总有一种朦胧之感,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与那里牵扯着,上清紫微斗数也卦算不得。”
叶法善则抚着又白又长的胡须笑道:“人生之道,缘分故旧,岂能尽知呢?呵呵,喝茶,喝茶……”
上官婉儿心知师尊不愿多言,于是素手端起面前的茶盏,玉唇轻呷一口,美眸微微睁大,惊喜道:“清灵净明茶,弟子谢师尊体谅。”
清灵净明茶树百年方结一树茶叶,一树不过百片,可固魂安神,巩固道门境界。
此等妙物,就算是天师级的道长们也不是轻易能够饮用的。
叶法善轻轻点头:“你初入通幽境,境界尚未稳固,过几日后,我再传你清微元降玄光。”
“弟子遵命。”
……
此时,汾州永安县,一家客栈里,苏鹤手敲柜台,排出九文大钱。
“店家!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