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明寺僧人们面面相觑,心知此番定是动不了手了,只得含糊几句,便借故退去。
眼见秃驴们黯然离开,苏鹤缓缓吐出一口气,西明寺的威胁,总算是告一段落。
想必他们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对自己这个朝廷命官动手罢。
转身回到堂院,刚刚坐定喝一口县衙的茶水,却没想到新官上任不过一个时辰,就来了活儿。
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过来禀告道:
“苏县尉!高阳乡东村里正来报,该村两户人家为争夺一头牛,闹出了人命!请苏县尉快去看看吧。”
苏鹤放下茶碗,奇怪地问道:
“如今春闱将至,不是诸事暂且搁置,待秋后检校么?”
没错,大乾律法规定,县衙案件事务都要在十月至来年春闱前办理,若不在这个时间点,就要搁置,等到十月再检校裁判。
这是为了尽可能不耽误农业生产,所谓“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农业生产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物候,所以春种、夏耕、秋收之际,朝廷明令禁止县司受理案件。
苏鹤可是在刚刚换官服的时候就粗略瞄了几眼大乾律法的,不算一无所知的小白。
衙役解释道:
“……苏县尉有所不知,这条律令只限诸诉田宅、婚姻、债负,至于刑徒案件,以及事先有文案,交相侵夺者,则不在此例……”
原来如此!
苏鹤一拍脑袋,责怪自己看律法不仔细,此刻闹了笑话,随即腾得一下站起身来道:
“是本官疏忽了,你快去唤高参军过来,再吩咐杂役备好马,本官即刻就去!”
“是!”
苏鹤换了一身干练的衣服,带上县衙给他的佩刀,快步走出房门,而此时法曹参军高莽也赶了过来。
“县尉!”
“不必多说了,你我速去高阳乡。”
带上五个执刀,苏鹤等人走出县衙,已经有杂役备好马站在外面,他们接过马匹就走。
长安城内当然是不能当街纵马奔驰了,那是重罪,快步牵马走出城门后,众人翻身上马,急速奔驰而去。
什么?你问苏鹤什么时候会的骑马?别问,问就是天赋。
长安县衙的马速度很快,加之高阳乡也并不远,因此一刻钟后,众人便赶至了高阳乡东村。
苏鹤下马一看,不远处地上横躺着个死人,满身是血,而死者对面围着一群人,其中一个年轻男子,身上衣服一瞅就是上好的丝绸,脸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东村里正是谁?”
一个小老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郎君是?”
苏鹤瞥了他一眼,微微一扭腰,晃出腰间的官印。
“认得这个吗?”
那小老头半信半疑,“郎君是新任的长安县令?我从未见过你,而且这也太年轻了吧……”
旁边的法曹参军高莽闻言一瞪眼:“苟彪!你这个里正是不想干了?告诉你,这是咱们县的新任县尉,苏鹤苏县尉!”
苟彪闻言立即躬身行礼。
“县尉赎罪!东村里正见过苏县尉!”
“行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