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缠着她不停地说好话,几轮奉承之辞后,李令月脸上逐渐有了笑意,高冷地一挥玉手,净衣咒生效,苏鹤当即恢复了原貌。
感激地一行礼,苏鹤突然想到在丛林时和二女都有接触,她们身上很可能也沾上了墨汁。
有心说出来,又怕太平公主暴起,于是支支吾吾道:
“那什么……公主殿下,你的衣裳……”
李令月美眸瞥了他一眼,清声道:
“婉儿和我身上的墨汁,早就清洁过了,你以为我们会和你一样,身上沾了墨,走一路都毫无反应吗?”
上官婉儿打趣道:
“苏郎君如此亲墨,定有儒道天赋,不如与我一起兼修儒道功法?”
苏鹤讶然道:
“婉儿女郎还懂儒修?”
李令月骄傲道:
“当然,婉儿自七岁时就兼修儒道了,诗文典籍无所不晓,如今正是儒道五境格物境的修为。”
苏鹤没有想到,自己见到的第一位五境儒修,居然是上官婉儿。
不过细想也是,以婉儿的才华天赋,如一心潜修道门,想必已经突破到玉衡境了罢。
“王昌龄、王之涣、王维这三人年岁尚小,不知将来在儒道能走多远。”
现在回想起来,晋阳王氏的年轻子弟之潜力,着实恐怖。
不仅王氏女嫁遍天下世家贵族,高宗皇帝李治在武则天之前,皇后也是王氏女,还连出王昌龄、王之涣等才华横溢的晚辈,前途不可限量。
对了,如今的玄宗皇帝李隆基,身边也是从潜邸时就一直陪伴在左右的王皇后。
把这些杂事都先抛到脑后,苏鹤开口问道:
“女郎们刚才为何也在城外?”
李令月道:
“我和婉儿这几天每日都出城布置一些陷阱拖延蛮兵,今夜也是如此,却看到你躲在那块石头后面,所以暂且作罢。”
说到这里,太平公主似乎有些恼,抱怨道:
“本来是想和婉儿一起耕种田猎,过一段‘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田园生活的,偏被这群吐蕃蛮子搅扰,实实可恶!”
昔日太平公主年幼时,吐蕃蛮族还曾请求与她和亲,后来被宠爱幼女的武则天拒绝了,但显然李令月一直都对吐蕃没什么好感。
苏鹤试探道:
“那这座宅子……”
李令月理所当然道:
“买的啊,还有城外东郊的二十亩良田,都是市价的最高价买的,本宫可没有欺负周大户。”
周大户是敦煌县最富有的大地主,李令月和婉儿很明显是做了调研来了,特意找的他家。
苏鹤讪讪地笑笑,心里很清楚“买”这个字背后的实际意义,天底下哪里有地主会主动愿意卖田,还是良田。
当然了,客观来说这还算是个好事,没什么值得计较的。
寒暄了一阵后,苏鹤神色严肃起来,向二女讲解了贺拔延嗣的谋划。
上官婉儿听过后,秀眉微蹙,螓首轻摇,道:
“不可。”
“贺拔延嗣所说水淹、火攻之计,杀敌成效且不论,两者都会毁掉敦煌县乃至沙州最好的田地,就算如愿击退了吐蕃,沙州也将是一片荒芜,百姓无以为生。”
苏鹤担忧地问道:
“那怎么办?”
上官婉儿想了想,莞尔一笑道:
“正巧,此番可给苏郎君搏一个大大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