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引用他的话,也是想借机试探一下眼前这个老翁。
张果闻言,哈哈大笑道:
“是淳风小儿之诬言也。”
“福禄拱夹之义,淳风仍未曾得之。五星六曜,五星即木、火、土、金、水;六曜即日、月、气、孛、罗、计。资我者吉,资者生也。伤我者凶,伤者克也,亦随岁而变,岂能从一不变乎!”
上官婉儿感悟着老翁的话,心里悄然施展上清紫微斗数一一照映之,竟大有玄机,不觉多看了张果几眼,暗自猜测着他的身份。
虽然没有任何线索,但婉儿脑中记着崇玄署自创立以来的所有道士姓名和特征,当下便一个个地排除了起来。
事实上,只要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时间的一切事情都可以用穷举法来解决。
这边张果推演过上官婉儿的星命后,将目光放在了李令月身上。
见总算是轮到了自己,李令月娇躯微微前倾,很好奇这老翁会说些什么。
谁知张果只是看了李令月一眼,就又把目光移到了苏鹤这边,笑道:
“郎君,我有一首歌相赠,可愿一闻?”
苏鹤小心翼翼地看着身边李令月气鼓鼓的脸色,迟疑了一下,点头道:
“那……那就劳烦前辈了。”
正当三人以为老翁能唱出什么大道至理时,只见张果慢悠悠地从摊上的巾箱里取出了渔鼓和简板,竟当着李令月的面高声拍板唱道:
“娶妇得公主,平地升公府。人以为可喜,我以为可畏~~~”
“……”
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说太平公主是个母老虎,更是在告诫苏鹤此女不可娶也!
苏鹤目瞪口呆,李令月气得怒不可遏,蛾眉一竖,玉手一拍桌子,就要动手揍人。
这拍桌子的架势,像极了她的师尊叶法善。
上官婉儿还没反应过来,苏鹤就一把搂住李令月的腰肢,死命地把她往回拽,口中大声道:
“……感谢前辈解惑,我等还有事,就此告辞。”
就这样,苏鹤和婉儿一路拖拉带拽地半抱着李令月离开,依稀还能听到太平公主骂骂咧咧的声音。
看着三人逐渐远去,张果呵呵长笑,把摊位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手指向那小毛驴一点,毛驴顿时如纸张般折叠起来,被藏在巾箱里,随即走向宅子。
回到家中后,张果整理了一些衣物,数十年来第一次把宅院常开的大门关闭上锁。
附近的邻居看到后,惊讶道:
“果老,几十年了您都没关过着大门,莫非是要出远门?”
邻居记得,他祖父在的时候,这老翁就住在这里,家中大门常开,夜里也不闭,却从未遭过贼盗,很是奇怪。
后来附近的居民也都学着老翁夜不闭户,多年来家家都不见有贼寇光顾,为此,山阴县令还被越州刺史褒奖过呢。
张果闻言笑道:
“是,我准备出门几年,若能回来最好,若不回来,二十年后,这所宅院就赠予郎君吧。”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走了几步,张果想了想,又返回来告诫邻居道:
“对了,今后诸位夜里还是闭门上锁吧,以防不测。”
邻居奇怪道:“莫非越州出了什么山贼?”
张果摇摇头,叹道:
“天下将乱啊。”
说完,张果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邻居看着老翁渐去的背影,感叹道:
“真神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