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出于佛道两派之争的缘故。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佛门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中原佛门各派对这个所谓的“佛门圣地”并不十分认同,反倒颇为排斥。
早在东汉永平年间,就有诸多婆罗门国的佛门高僧相继来到中原布道,遍传佛法,南朝梁国的佛门八境涅盘境高僧慧皎就曾经撰写了一部佛门史书——《梁高僧传》,以为佐证。
书中曾有言:
“佛陁耶舍,此云觉明,罽宾人,婆罗门种,世事外道。”
“求那跋陀罗,此云功德贤,中天竺人,以大乘学故,出号摩诃衍,本婆罗门种。幼学五明诸论,天文书算,医方咒术,靡不该博。后遇见阿毗昙杂心,寻读惊悟,乃深崇佛法焉。其家世外道,禁绝沙门,乃舍家潜遁,远求师范,即投簪落发,专精志学,及受具戒,博通三藏。……元嘉十二年至广州。”
由此可见,早在北魏太武帝时期,就已经有确切的关于来自婆罗门国的高僧的记载了。
而汉唐之际,亦有不少婆罗门国云游之士与中原士人的故事,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后世诗人刘禹锡的那一首赠诗。
刘禹锡患眼疾,据传是青盲症,经婆罗门教士用金蓖术治好,故有赠婆罗门僧诗一首传世,其诗曰:
“三秋伤望远,终日泣途穷。”
“两目今先暗,中年似老翁。”
“看朱渐成碧,羞日不禁风。”
“师有金蓖术,如何为发朦?”
前朝隋也有自婆罗门国传入国内的《婆罗门诸仙药方》二十卷等丹药仙方典籍。
就连占据中原佛门正统地位数十年之久的唯识宗创派祖师玄奘大师,也受婆罗门国的佛法影响甚深。
玄奘所翻译的《西域记》卷二云:“其婆罗门学《四吠陀》,一曰寿,谓养生缮性;二曰祠,谓享祭祈祷;三曰平,谓礼义、占卜、兵法、军阵;四曰术,谓异能、伎熟、禁咒、医方”。
由此可见,中原之地与婆罗门国并非没有往来,之所以苏鹤等大唐修士对婆罗门国了解甚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中原佛门对婆罗门国的态度。
自佛法传入中原王朝以来,经过多年的演化和发展,到如今已经有了各种不同派别。
唯识宗,法华宗,三论宗,净土宗,华严宗,律宗,禅宗。
加之开元年间传入中原的最后一个流派——密宗,汉传佛教八大宗派已然形成。
尽管这佛门八派都是信奉佛法,以修成真佛为最终目的,但彼此之间创派祖师不同,立派所依佛门典籍不同,门规不同,道义也各有侧重偏差。
因此在招收弟子、争夺中原正统地位等事情上,逐渐产生愈来愈深的矛盾。
同为汉传佛教,尚且如此,何况与他们讲义差别更大的婆罗门国佛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