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缎儿松开陈鸿,悉悉索索的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片,塞到他的手中,恨铁不成钢道:
“这是二十两银子,你给我省点花,到端午节前,我一文钱都不会给你了!”
“就知道阿娘对我好了!”陈鸿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利索将银票揣进了怀中。
林缎儿又训斥道:“这事千万可不能让你爹知道了?懂么?”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洗澡!”陈鸿迈着欢快的步伐,奔出厢房。
林缎儿摇摇头,开始收拾起厢房里摆着的一些绸缎布匹。
她完全没有察觉,蜷缩在一旁长几上的黑猫,睁开了双眼,慢条斯理的舔起了爪子。
苏州城,吴县前街。
吴县县衙便坐落在整条街的中心位置,此时县衙东侧的县丞廨中,江桂馥正在听捕头王志汇报。
“二尹,分别给刘大头和何锟上了手段,两人该说不该说的,全都招了!”
说着话时,王志将一摞签字画押后的口供呈上。
“嗯,”江桂馥点点头,接过来简略翻看了几页口供,朗声道:“这么说来,买凶杀林平安之事,属实了?”
“不错,”王志皱眉道:“据何锟交代,与他接头的是个叫符七的无赖,这两日我派人在光福镇找了一遍,不见其人。”
“哦,难不成是提前收到风,跑路了不成?”江桂馥眉尖一挑。
“有可能,想要捉他,怕是要发下海捕文书了。”王志提议道。
“一切还需县尊审过,需由他来定夺。”江桂馥却摇头道:
“其他的案子都能速速定案,这林平安的案子,县尊怕也是要头疼一番了。”
“县尊自从上月到任,除了跟府尊闹了一回,就去县境四处视察,据说他老人家这几日正在跟府里打官司,要把我县历年积欠的钱粮,蠲(音涓)免掉一些。”
“此事裨益本县万民,”江桂馥面现崇拜之情道:“县尊若是办成此事,怕是名宦祠里,又要多一个位置了。”
王志却担心道:“可是这段时间,县尊他老人家只抓钱粮人户,把刑名断案这些事都推给了二尹,只怕长此以往,府里会有意见吧?”
“无事,无事,”江桂馥却不以为意道:“咱们这个袁县尊,背后也有人呢,孙府尊想要生事,怕是要弄巧成拙喽。”
“嘿嘿,也是,”王志贱兮兮笑道:“都说三生作恶,知县附郭,可袁县尊根本不虚孙府尊,真是个异人呢。”
江桂馥也是一脸笑意,下一刻却话锋一转,归于正题。
“明日你派人去请席嘉瑞公子、林平安公子前来县衙一趟。”江桂馥捻着颌下稀疏的胡须道:
“关于太湖水匪案的一些案情,需要向两人再了解一番。另外,有些证实的事,可以提前向这两个受害人通报一二。”
“小人这就吩咐下去。”王志躬身领命,旋即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说!”江桂馥眼皮微抬。
“席家那边,二尹还是亲自去一趟吧。”王志小声提议道:
“近些年来,本县钱赋摊派,多倚仗洞庭商会,如今这席家执商会之牛耳,与他们搞好关系,益处多多呢!”
“哈哈哈!”江桂馥却畅怀大笑起来:“你说的对,但是本官却不愿为之。”
王志只得无奈的摇摇头,都说县丞外号江铁头,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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