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床铺让出来,给朱允熥等人住。
这一夜,朱允熥等五人也没睡好,因为住的条件实在太差。
朱允熥也只能忍着,总不能再兑换出一些床品来吧。
第二天一大早,罗佃户就熬了白米粥,恭敬地请朱允熥出来用饭。
在院子里,一人一碗粥,罗佃户一家吃得喷喷香。
这时,昨天被沐瑶打翻的三个人来了。
带来了十几个人,其中一人自称县尉。
看朱允熥出来,都愣住了。
这五个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县尉慌了,昨天那三个天杀的家伙,惹了不该惹的人!
县尉小心上前询问,郑和喝着:“见了吴王,还不跪下?!”
众人都慌忙跪下了。
朱允熥问起了县里赋税情况、地主以及佃户的关系。
事情很是复杂,可能并不是县里一味地横征暴敛。
一个时辰后,知县来了,是县尉差人回去叫的。
知县知道吴王的名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
一问之下,知县说这两年收成不好,松江府催得急。
“吴王,松江府征收白粮的任务过重,县里还要考虑到舂办米和耗米,数目就多了一些。”
知县不慌不忙,举起了数字:松江府每年要向内府、户部、工部、礼部、光禄寺等五个地方交钱粮。
仅光禄寺,每年都要缴白粮15800石,4700石耗米,4000石舂米。
朱允熥没想到光禄寺能收这么多!
光禄寺是掌管宫廷饮膳及祭献食品的机构,能直接收这么多!
看看朱元璋吃的是什么?
如此节俭,怎么会消耗这么多?
“你所说这些,是真的吗?”郑和忍不住问道。
知县起身道:“吴王,下官句句实言,不敢有丝毫欺瞒。”
“杨知县是洪武二十年进士二甲十名,前程大好。”县尉连忙补充。
再看这个杨知县,还不到三十岁,显得很是沉稳。
“下官杨溥,在此任知县两年有余,深知百姓疾苦,看吴王今日深入民间,下官感动不已……”
“杨溥?你是杨溥,杨弘济?”
朱允熥站起来问道。
杨溥心想,自己以前没见过朱允熥,他怎么知道自己?
其他人也有些奇怪,吴王,虽说只是个藩王,但身份也不知道高出知县多少!
见了一个年轻的知县,竟还有些失态!
朱允熥知道,这个杨溥可不得了!
历史上,他是明朝内阁首辅、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与杨荣、杨士奇共称“三杨”,是仁宣之治的缔造者之一。
三杨当中,杨溥的清廉是有名的。
因此,杨溥刚才所讲,朱允熥完全相信了。
“杨知县,你刚才所讲,本王信了!”
朱允熥说完,让罗佃户把稻种搬过来。
“杨知县,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到松江府就藩。在我的地界上,绝不能再有这种赤贫的情况发生!”
“也许你不相信!这稻种,珍贵无比。亩产可达至少七石。”
杨溥真有些不相信,现在的稻米,亩产三石都顶天了,还七石?
一石是120斤,七石就是940斤!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听说吴王是个白痴废物,今天的对答一下子改变了他的印象。
但这个亩产,又让杨溥感到吴王的不靠谱。
“杨知县,知道你不相信。那就用事实来说话。”
朱允熥一指前面的稻田道:“这一片要作为公田,或者是实验田,用陛下赠予的稻种试验。县里指导和监督,由罗佃户负责耕种。”
朱允熥在京城是一味地藏着。
现在他到了自己的封地,就可以一点点地露出来。
特别是这些年从系统兑换出来的高产农作物,当然要用到自己封地上。
把封地建成自己牢固的根据地,这是立足大明、应对风雨的根本!
杨溥尽管不信,但这稻种是陛下赠予的,哪里敢马虎?
这一片田,怎么着也得把它变成公田。
这也等于是把罗佃户从地主手下解脱出来了,成为县里直管的人!
罗佃户一家根本没有明白过来。
县尉一解释才明白过来,罗佃户叫来全家老小,对着朱允熥连连磕头。
“好了,起来吧。”朱允熥说道:“我们继续赶路。明年,我到这里,看你们的收成。”
这时,朱允熥看到了杨溥的手臂和鞋子:“杨知县,你家中,有人过世?”
杨溥瞪大了眼睛:“吴王,不是,吴王,难道您不知道,太子,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