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明知道今日这样一句话根本不可能为晏倾正名,也想当众说出来,为来日做个铺垫也好。
众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讲了半天,秦灼耐着性子听完了,心道:你们可要把自己今日说的这些话牢牢记住。
等过几日,有你们脸疼的时候。
不管大臣们如何谏言,秦灼岿然不动。
等到众人说到嗓子都哑了,她就让大臣们先回去,只留下顾长安、谢无争和花辞树、初五这四个。
众臣告退,都退了出去。
御书房的门一关,顾长安就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口问道:“今儿大家吵得这样热闹,晏倾怎么不来?”
谢无争也跟着问道:“我昨日押着孤云的时候,虽没用力,但一直拧着他胳膊,他怎么样?没伤着吧?”
“他胳膊没事。”秦灼道:“就是背骂名背惯了,都不把受委屈当回事,怪让人心疼的。”
顾长安闻言,顿时觉得牙酸,他扭头跟花辞树道:“辞树,我牙好像被酸掉了,你快来帮我看看。”
花辞树道:“真掉了才好,我给你镶颗金牙,配你。”
顾长安一听,顿觉没劲,“你这人怎么不接话茬呢?光顾着损人了!”
花辞树想起晏倾为秦灼做的那些事,难得没有毒舌,说了句:“我有时候、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点……心疼他。”
顾长安顿了顿。
差点忘了。
这人是晏倾亲弟弟。
“孤云没事就好。”谢无争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听到秦灼这样说了才放下心来,问她:“你今日把我们几个留下来,可是心中已有打算?”
“嗯。”秦灼点头道:“是时候把孙若海他们接回京城来了。”
孙若海孙老尚书那一众人,是当初仗义执言顶撞了废帝,被革职下狱,后来晏倾回京判了流放千里,明面上都已经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实际都被暗中接走,藏在了山野之中。
晏倾为此担了废帝走狗、朝中奸佞的骂名。
如今要为他正名,这些人也是时候该出现了。
谢无争意会了她心中所想,当即道:“好,我这就派人去接。”
“初五。”秦灼喊了少年一声,“你带人去暮苍山,把灵云观的张掌教给我请来,他若不肯来,就告诉他,我亲自上山去‘请他’。”
大兴历代国师都出自暮苍山灵云观,秦灼这‘帝星’也是上一任国师金口玉言说中的。
若想要晏倾名正言顺跟她在一起,让这位张掌教开金口,定能少去许多麻烦。
“是。”初五抱拳应了。
“还有,辞树……你多久没给晏倾把脉了?”秦灼蹙眉道:“他身上凉,就一直没法子治?”
花辞树张嘴就想回怼一句“你有法子你自己给他治!”
话没出口就想起这人如今是陛下了,说话得客气点。
他又把那句话咽回去,换成了,“我待会儿就去给他把脉,待会儿就去。”
顾长安一看花辞树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想怼秦灼没敢怼,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了,“那你们三忙着,我先回去盘账了,反正也没我什么事。”
他说着就要走。
“站住。”秦灼道:“谁说没你的事?”
顾长安回身,“要做的事,都有人做了,还能有我什么事?”
“有。”秦灼道:“晏倾有个二姐,就晏家二姐姐,你小时候也见过的,你给她递个信儿,说晏倾在京城含冤受屈了,连个帮他喊冤的人都没有,引她即刻上京来。”
“什么?!”顾长安一听差点跳起来,“你让我给晏家二姐姐递信儿?”
他一激动,嗓门也跟着高了起来,“你是不是忘了她是个耍刀能耍出花来的?要是她知道我就是欺负晏倾欺负得狠的那个,还不得一刀砍了我?”
晏家大哥是武状元,晏家二姐也是个难打的,真要算起来,晏倾是晏家人里最文气的那个。
偏偏还是个心思深的。
惹不起啊惹不起。
顾长安慌得不行。
御书房里几人都看着他。
秦灼道:“晏家二姐姐嫁人之后就不耍刀了,这十年来相夫教子,温婉贤淑得很,不会砍你的。况且你递信的时候就不会先替自己开脱一二?要是我让别人去递信,还不知道晏家二姐姐会听到些什么,到时候,就说不准会不会砍你了。”
顾长安听完,琢磨了片刻,喃喃自语一般道:“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