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回家。”秦灼说完,也不管废帝作何反应,直接拉着晏倾就出殿而去。
殿外宫人内侍林立,数十盏灯把外头照的灯火通明。
晏倾被她牵着,从幽暗的废殿里出走,一步步走进光明里,再也没有回过头。
废帝一直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离去。
直到永清殿的大门再度关上,废帝在猛然回过神来,凄厉得大喊道:“秦灼!秦灼!”
秦灼置之不理,直接带着众人离去。
随行的宫人内侍们也跟着离开。
晏倾带来的那盏灯也即将燃尽了。
这废殿内外,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清的深幽。
废帝喊着喊着,怒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倒在一地狼藉里,一时间没法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疯疯癫癫的谢如意从角落里爬出来,看见废帝这般模样,又转头回去拿出一个碗里来,端着来到废帝面前,用拿勺子把碗里的泥土舀出来,往他嘴里塞。
一边塞还一边念叨着:“吃药,快吃药,吃了药,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废帝抬手想推开她,却怎么也没有力气。
他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被疯疯癫癫的谢如意塞了满嘴的泥土。
废帝既愤怒又绝望,他忽然想起了谢傲雪死前,或许也是这样被谢如意喂着药。
她知不知道,那药里有毒?
知不知道……是他想让她死?
灯笼里的烛火燃尽了,整个永清殿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所有的灯火光亮,似乎都离得很远,很远。
而刚离开永清殿的秦灼,正牵着晏倾,一边往长华宫去,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她也不提晏倾跟废帝说的那些话,只同他说今儿出宫的时候,萧临嘴里一直念叨着太傅,太粘人了,要不是萧临年纪还小,一定要把他扔到最远的封地去。
晏倾却问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还挺早的。”秦灼其实也就比晏倾晚到片刻,听到他在废帝说话就没急着进去打岔,谁知听着听着,全是晏倾对她的“表白”。
她笑了笑,轻声道:“我什么都听到了。”
晏倾忽然不吭声了。
那些话,句句皆是肺腑之言,他大抵永远也没法当着秦灼的面说出来。
却没想过,她会站在殿外听个正着。
“你怎么还害羞了?”秦灼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刚才我也没打算提这事,是你自己要问的。”
晏倾强撑着道:“没害羞。”
秦灼捏着他耳垂揉了揉,笑道:“好好好,你说没有,那就没有。”
两人迎着夜风穿廊而过。
过了好一会儿。
晏倾才开口道:“其实废帝要你杀我,并非全无道理,你就没想过把我一辈子困在后宫,再也不能手持权势……”
“没想过。”秦灼不假思索道:“我喜欢的人,即便受困,也只能困于,我给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