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真是我的亲哥哥啊。”孙魏紫听了这几天说的话,已经彻底不想说什么。
但是不说话,又显得好像他们说的是对的一样。
她硬着头皮问道:“那你们大半夜聚在这里作甚?就为了损我?”
她还以为长辈们要过问她跟顾长安的事,多少是有点不太满意,所以才要连夜闹这一出。
几个哥哥异口同声道:“那倒不是。”
“当然是为了明日顾家来要咱们府上下聘的事!”大哥孙卫亮说:“顾家二老在宫宴刚散的时候就追上来同祖父祖母说了这事,顾家财大气粗,咱们家……”
孙家因为废帝抄过一回,家底都给抄没了。
什么古董字画,半点都没剩下。
女帝给他们官复原职,发还家产,但很多东西都已经毁了,也拿不回来,
如今家中陈设家具都刚置办的,原本想着能用就行,但明日顾家人要上门,想换都来不及。
更别提孙魏紫的嫁妆。
如今家中众人都在为这事头疼呢。
在孙魏紫回来之前,已经商议过好几轮了。
几个伯娘婶婶和嫂嫂都商量着把自己的头面私房拿出来,给她撑场面。
孙老夫人不同意,想着卖几个庄子铺面凑些银子。
孙魏紫听了,感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长辈们还得继续商量这事。
孙老夫人开口打发她,“夜深了,你快去回去睡,明日顾家人来下聘,你得好好歇息,到时才能光彩照人。”
众人都催她回去睡。
小牡丹起身行了一礼,本欲离去,可她心里装着许多疑问,又忍不住开口:“你们……当真不问问我跟顾大人一道出京之后,途中都发生了些什么?”
“不问。”大伯母说:“陛下都给你俩赐婚了,明日就下聘,都这么快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孙魏紫道:“有啊……”
“没有!”二伯母心直口快说:“你就是怀了顾大人的孩子,我们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赶紧给你们操办婚事,把这事遮掩过去啊!”
孙魏紫闻言,哭笑不得道:“没有,这个真没有!顾大人纯情地跟个什么似的,摸个手都脸红,抱一下就要负责,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几个哥哥听不下去了,“倒也不必跟我们说的这样仔细。”
“顾长安纯情?打死我都不信!”
孙老夫人不满地看了二伯母一眼,“魏紫自有跟在我身边,我亲自教养出来的姑娘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举的。”
“嗯嗯嗯,祖母说的是。”孙魏紫哪怕饿的办死,做叫花子乞讨都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身子换取什么。
顾大人重清白。
她也很重的。
二伯母连忙向小牡丹赔不是,说自己说错话了。
小牡丹又在大堂里听了祖母几句教诲,这才起身告退。
她出了大堂,却没有急着回自己院子去,而是站在窗外听墙角。
“小姐……”边上的小厮婢女见状,不由得轻声提醒她。
“嘘。”孙魏紫把食指放到嘴边示意她们都不要出声。
小厮婢女都拿大小姐没办法,只能悄然推开。
大堂众人在孙魏紫离开之后,就继续说明日的安排。
几个哥哥十分感慨。
尤其是孙卫明,“先前在宫里,我老是看见魏紫跟顾大人吵架,当时我就应该想到的,这吵吵闹闹,最是容易吵出感情来!”
二哥说:“而且她早不出京,晚不出京,偏偏要在顾大人奉旨出京的时候跟过去,说是蹭船方便!”
五哥说:“我看啊,明显就是她早就看上了顾大人,却不好意思说,又怕他出京路上碰上了心仪的美人,这才紧紧跟着,日日同处,这不,一回来就在一起了!”
孙魏紫在窗外听到这些话,恨不得再冲进去一回。
方才一个个都说不问,结果自己脑补的比谁都快。
最离谱的是,他们说的似乎都十分合乎情理。
简直毫无破绽可言。
甚至比她还清楚她怎么想的一般。
孙魏紫听不下去了,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
边上的婢女帮着提灯照亮。
她这一夜,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我跟顾长安的婚事就这样定下了?
明儿,他就来下聘。
我该说点什么?
梳什么发髻?
穿什么衣裳?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最后天快亮了,才昏昏欲睡。
刚睡着,几个伯娘婶婶和嫂嫂们就来了。
让婢女们把她拉起来梳洗打扮,梳什么发髻,穿什么衣裳的事,她们一起商量着来。
小牡丹坐在铜镜前,一个劲儿地打哈欠。
上妆,挽发,更衣……
她被婢女拉着起来坐下,抬手抬头。
天色越来越亮,她的困意也被众人驱赶了去。
小牡丹忍不住说今日只是顾家人来下聘,又不是今日立马就成亲,没有必要这么打扮。
而且她在顾长安面前随意惯了,若是打扮地太过隆重,见面的时候难免会有点不自在。
但长辈们都说“要的要的!”
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此时不上手打扮,更待何时?
这样鼓捣了一个多时辰,小厮来报,说“小姐小姐!顾家人上门了!”
婢女们一个接着一个得往这边跑:“顾大人亲自来了!顾老太爷和顾老夫人都来了!”
这边话声刚落,后头那个又来了,“秦二爷代行父职,来为他下聘!”
最后一个嗓门最是响亮:“小姐,顾家送来的聘礼多的看不尽头,堵了整整两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