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李倾城小心地给她清理着，她努力抬起手，制止了他。

“我就要死了，我想对你说说心里话。”她继续说道：“要是再不说，这些话只能永远烂在我肚子里。”

她看着他，眼里全是不舍：“你喜欢乖巧的女人，因为周池瑶太强势，我便一直装乖巧，装柔弱。这些年我装得很累，我快要死了，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做自己。”

她说话越来越快，情绪也渐渐变得激动。

“我好羡慕周池瑶，她可以得到你所有的关心和爱，哪怕她不能生育，仍然可以得到独一无二的爱。”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传位给平儿吗？因为我不想他变成你这样，因为身不由己会娶许多女人。娶了之后又不对人家好，让别人遭受无法述说的委屈。”

“你以为朱家会甘心吗？不会！他们在等，等你死，等周池瑶死，等平儿上位。那时候的未央，会是朱家一家独大。”

“你不相信对吗？那你可知道，下阳朱家来自于楚国，他们已经背着未央悄悄联系上了。”

“其实吧，周池瑶是对的，你太心软了，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不能做到真正的无情。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的有情其实是才是最残忍的无情。”

“想想十几年前的你，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何等威风，何等快意。”

“如今的你是一个真正的王，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担忧的事情越来越多，做事也变得越来越优柔寡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李策的遗言！你不仅接过了他的重担，也正在变成他的样子，早就忘了自己是谁，忘记了真正的自己。”

她连着吐了好几口血，张着嘴巴出气。

他心里难过，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来人，叫御医！快，叫御医！”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未央有着最好的医生，他一定可以救回她。

张神医匆匆赶来，诊断之后，一脸悲伤。

“君上！我…”

李倾城从他的欲言又止，明白了最后的结果。虽然早有预感，可还是难以接受。

他安慰他：“你尽力了就好。”

他安慰张神医，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的话让李倾城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是否忘记了初心，走在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上。

有的事情，真的是迫于无奈。但她很多话都是对的，他变得优柔寡断，完全走在了李策为他准备的路上。

他负的人很多，伤害的人也很多，这些人都是他亲近的人，他在乎的人。明明是要守护他们，却在无意中给了最大的伤害。

或许，从秋月在夏萤坟前哭诉之时，他就应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终是明白得太晚，又要眼睁睁看着一个深爱自己的人离开这个世界。

周池瑶早就来了，她远远的看着，不想打扰他。

过了好久，朱婉静再次醒来。

“对不起！”李倾城紧握着她冰冷的手，泪眼模糊。

“答应我，好不好？”她说话声音很小，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努力在微笑着。

“好。”

“说你爱我！”

“我爱你！”

她想要摸他的脸，他主动把脸贴在她手心。

“下辈子，若是我们还能遇见，请，一定，要，爱我。”

“好！”

她看着他，泪眼带笑，她的眼里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