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你好歹去见见,我是看到你带的那颗珠子和那位妇人的一模一样,而她早些年兵荒丢了个孩子,八岁,都和你挺像的。”
“不去不去,孩子都丢了七八年,哪那么巧了。”
“你这小子,反正又没有损失,去见一面又何妨?”
王维知继续摇头
“这样吧,你今天好好想一下,人家也不容易,找了七八年了。”
......
一番据理力争之后,王维知结束了他的刷碗生涯,开始了他的认亲之旅。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与一同刷碗的同伴依依惜别,翠儿由衷的希望他找到家人,虽然王维知自己不怎么希望,但还是接受她的祝福,并向翠儿拍着胸脯保证将来有钱了一定来给她赎身,当时翠儿笑得很开心,不说话,只是低眉捂了捂她头发遮掩的半张脸,那狰狞的伤疤刺痛了王维知的眼。
对雷老头那就没啥说的了,老头发自肺腑的捧着他脸祝福,希望他找到个“好”亲人,“好好”管教他一下,他当然也送给了色老头最美好的祝愿,希望他老人家下辈子还能在这洗碗......
王维知知道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回青楼去了,便听天由命的跟着“好心”的王婶儿去见他所谓的亲人。
还别说王婶那天之后并没有忘记许诺的事,还挺上心,有一天与县里的兵曹一起——咳!喝酒!
然后说起了这事,结果巧了,那兵曹说见到过那样的木珠!
说是之前去勒索——咳!是收取治安管理费!
在一家小酒楼的老板娘那见过,那老板娘当时还握着那东西神伤呢!那小家碧玉的模样,啧啧啧!他多看了几眼,记到了现在,不过兵曹大人立马表示他就喜欢王婶这样的,带劲!
可谓世界大了啥人都有。
就这样王婶阴差阳错的还真给找到了线索,然后管不住嘴和七大姑八大姨一顿吹牛,显示自己的一诺千金、蕙质兰心、细致入微等等什么的。
然后就又不得不全盘揽下这事儿了,否则这事没成,她脸得痛上好一阵的。
结果一印证接触,无奇不有的是还真的很大可能是王维知的亲人,人家丢了个儿子,现在有八岁了,襁褓时因为兵灾被偷走了,有个檀木珠,本是一对,内壁刻字,老板娘手上刻有平字,另一个则是安字。
王维知八九岁的样子,具体年龄他自己都不清楚,孤儿,从小被父母“抛弃”,这种小孩这年头不少,但他也有颗檀木珠,上面还刻着字,是不是安字王婶不知道,但不妨碍她激动的心情,简直就是神的指引,这事儿要是真的对了,她能给自己吹成神使。
王维知无限诽腹【真真的信了你的邪!还真的有这样的巧事儿?不过纵使真的是这原身体的家人,劳资也打死不认,凭什么要在自己头上安一长辈,在这孝道至上的年代,无疑是个天坑,笑话,咱还等着过几年天高任鸟飞呢,岂会没事找事?】
只是王婶那样子真的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来见见了。
可当看到他那所谓的“父母”,看到那温婉妇人捧着木珠,抱着他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他怎么也没能狠心将她推开。
因为她看起来只要他推开了她就会碎掉的样子,也或许是因为这个怀抱太过温暖深沉,让人不想动。
他就那么木木的站着,毫无波动的站着,任他所谓的“父母”一直哭,一直诉说......
就这样王维知收获便宜父母两枚,虽然他老爹没啥存在感,整个一惧内,委其名曰疼爱婆姨,不过也确实他老娘长的是温婉动人知书达礼,一股大家闺秀的样子,他老吴那磕碜样按王维知说至少是积了八辈子德才娶到这样的媳妇。是娶!不是嫁!当然再怎么怜爱也不为过,所谓妻所命,无不从矣~
不过便宜娘卢氏真的是通情达理,并没有傲气,没有看不起吴老爹,虽然当年更多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嫁的意思,可对着十几年如一日对自己关爱备至的男人,石头也捂化了,动了真情,两口子相当恩爱。
生了个儿子却又兵祸失散,从此卢氏备受打击,整日消沉,以泪洗面,吴老爹更是内疚心疼,于是寻子八年,从幽州一直寻到了这豫州沛县,较殷实的家底也耗尽,最后盘了这个小酒楼安顿下来,变成了掌柜。
本来两口子也都认命了的,可王婶带来了曙光,不同于以前的不靠谱,这个可能性超过一成!
看到妻子听到消息后那惊喜与荣光,吴老爹暗地里决定这次不管是不是自己都要忍下,她不能再受到伤害了,大不了就是收养个儿子呗,为了妻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结果真的是始料未及,没想到真的是,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吴老爹反倒是懵了,他反倒不信,结果不快的卢氏拿着那对平安的珠子给他看,正好配上,那特殊的做工卢氏表示绝对不会错。
而且卢氏还找到了一块儿子后颈的胎记,梅花型的,一模一样,比小时淡了些,不过毕竟长大了嘛。
老吴同志全程就傻笑了【还真特么是自己的孩子,天意啊!】
卢氏一阵阵白眼,王维知一阵阵鄙视,在想是不是就认个娘算了,傻爹就不用了,拉低智商。
那天之后王维知在这个时代竟然过上了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宠溺自己的娘,一切听婆姨话的爹,还算可以的小康生活,他甚至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的补偿,这样一直下去也是不错,除了那坑爹的名字,一切完美。
原身是有名字的,传说是“一家之主”的吴大掌柜取的,叫什么吴庸,庸者达也,豁且正,不偏不倚,上佳也,老娘卢氏一解读,吴老爹拍腿叫好,取名这事老娘也不好扫吴大掌柜的兴,况且庸字也还不错,便就那样了。
可王维知打死也不愿意啊,一听这是个啥?无用?这还是亲生的?不行不行,改,必须改!
可吴大掌柜坚持己见,就连温婉卢氏也不反对,还搬出孝典,说什么【儿啊,你以前没怎么学孝经,娘不怪你,咱以后学,娘慢慢教】
就在那希冀、幽怨以及你不听话我就死给你看的眼神下王维知败北,捏鼻子认了吴庸这个名字。
主要是十六岁可以取字,这稍稍安慰了他一下,这年代你有字了,别人称呼你一般叫字,但是往后的日子里谁叫他名字他还是会不爽到炸毛。
从此以后王维知变是吴庸了,沛县吴记酒馆吴长年的儿子,但基本不叫吴长年爹,其因不明。
这种幸福时光持续了四年,卢氏常年郁郁成疾,四年后去世了,本来大夫判断最多能挺两年的人,因为找到了儿子又多活了两年,最终心愿得了,含笑而去。
吴老爹在卢氏下葬之后的那天夜里枯坐了一夜,第二天双鬓花白,老了十岁不止,而后大病一场,吴记几临倒闭。
十二岁吴庸小掌柜最后时刻站了出来,一力扛起了酒馆,力挽狂澜,干活的人走了,他自己来,没了厨子他自己做...
于是炒菜诞生了,以后还风靡全国。
可吴庸只会最简单的几个小家常,味道还一般,不到两月就被别的酒楼饭庄给偷师去了,毕竟这年头可没啥知识产权保护什么的,靠着量多、原创之地的名头勉强有些熟客,小酒馆勉强也能生存下去,毕竟别人偷师吴庸从来不说不行,他们也不好往死打压吴庸,而且吴记也没啥威胁。
虽然铁锅炒菜很简单,自家菜品发展的更多也更好吃,可凡事还是留一线的好,这个时代莫名的道义...
你又能说什么呢?可恨?可爱?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