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他，不要杀他！秦雨，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放过他好不好？啊？放过他？我保证不会让他伤害任何人？求你了？”

面对万诗清的请求，他也不是无动于衷，但要是怪物不除，很有可能通过违禁面具催化腐蚀，到时候会连万诗清也落入危险当中，甚至严重起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受到牵连，异变成为怪物。他反复思量着，反复权衡着，但如果真的出手，恐怕万诗清和他之间，会产生巨大的裂缝，这段友情，也许会因此走到尽头。

“诗清……”鸭舌帽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那颤抖的声音却将他的悲痛暴露了出来，“陈师傅临终前……应该交代过你什么吧……”

万诗清想起了一些陈师傅的话，这些话让他的手不由得松了松，他无力地瘫坐在地，明明摆脱了万诗清的阻拦，鸭舌帽的身体却还是不住地震颤，那紧握住长枪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万诗清放弃了阻拦，万念俱灰的他已经做不出任何动作，只有在黑暗中瘫软着身体，抽噎着哽咽着，却始终不敢回头看鸭舌帽和怪物。

“吼——”怪物的嘶吼声中听不到陈师傅的任何话语，挥舞的螳螂臂似乎随时都要从绳索上挣脱，鸭舌帽的长枪在手中滞留了许久许久，还是无法向面前这个怪物发出任何攻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诗清听到了一声怪物的惨叫，他的啜泣声戛然而止，当鸭舌帽拖着长枪从他旁边经过，绿色的血液映入了他的眼帘，等到鸭舌帽打开了传送门，万诗清突然起身，把已经打完了子弹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脑勺，这次万诗清的手没有颤抖，他也没有哭泣和请求，听到动静的鸭舌帽也停了下来，等待着万诗清的谴责。

空气在此刻凝固，即便知道枪中已经没有了子弹，万诗清也没办法扣动扳机，裹在鸭舌帽长枪枪尖的绿色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像是一个没有容器的沙漏，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良久，鸭舌帽收起了长枪，万诗清却像凝固在原地一样，看着他收起箱子，看着他将A4纸撕碎，看着他将药剂瓶和箱子丢进垃圾堆，然后再看着他拂去青面，露出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看到秦雨的脸时，万诗清终于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手枪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声响，秦雨安慰道：“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那些遗憾，我希望你能在以后的生活中弥补。”

万诗清别过脸，似答非答：“你走吧，离开暗之组织吧。之前欠你的我会还，现在你欠我的，我也会讨回来。”

秦雨缄默了，望着万诗清那半张掩在黑暗中的脸不知所措。

“走啊！”万诗清吼道，“离开暗之组织！继续去完成你那该死的使命！去解决每一头怪物！去保护弱小的人！走啊！”

知道对方已经听不进他的任何一句话，也知道自己留下来会影响万诗清的任务，秦雨只好走进了那道传送门，他不知道的是，当他消失的一瞬间，万诗清再一次瘫软下去，泣不成声。

回来的秦雨很快被迪雅兰娜叫住，其实看到暗主进来时那落寞的表情，迪雅兰娜也猜得到事情的发展了，但她同样也不敢相信，便再一次和秦雨确认，秦雨无力地回应陈师傅已经异变，而自己也当着万诗清的面杀了他，霎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秦雨走到暗主面前，告别道：“暗主，最近多有打扰，我想我应该走了。”

在众人的讶异中，暗主却处若不惊：“是万诗清吧。”

他点头承认，暗主没有多做挽留，而是交代道：“走吧，暗之组织是个被诅咒的组织，也许离开会对你好一点。”

这话连阿响也不敢相信，她不由得轻声提醒，却被暗主拦住：“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了吧。”

这次换成迪雅兰娜惊讶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没有否认，只是回答道：“万诗清也许已经无法原谅我了，再说我本就不是暗之组织的成员，留下来或许只会给大家添麻烦，我想回去找他们，我想告诉他们这三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一个笨女孩等着我回去，我不希望她在危险中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