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预摆摆手,房遗爱是因为缺少认同。
家里有大哥房遗直,爵位捞不着,出去顶着个次子的名头,想找点存在感,可惜回来就是被房玄龄训斥。
叛逆期的小孩,房玄龄总以为能严加管教,或者往后长大了就能改正过来。
其实人房遗爱就希望有人能称赞他而不是一味的否定他,李预是摸准了这种熊孩子的命门,所以很快就能让房遗爱快速成长起来。
“老房,房遗爱是你教育方式有问题,其实房遗爱内心还是纯良的!”
李预叹息一声:“其实我们纵观古今,天下的雄主,莫过于从小就遭遇劫难!”
“就拿秦始皇嬴政来说,他自幼出声与邯郸,一出生便是质子,恰逢长平之战结束,赵国四十万青壮血染疆场,整个找过上下大祭三年之久。”
“从一个置身于异国的少年,见惯了天下纷争的疾苦带给天下人的苦痛,这才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始皇帝为何为千古一帝,那正是因为那悲天悯人的雄心,势必要让天下之人不再遭受诸侯的摆弄,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
李预这话一出,李世民浑身一震。
从太史公的言辞中,秦始皇应当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统一天下只不过是秦始皇一己私欲,可在李预的论述中,这位千古帝王,所求的只不过是天下承平,让社稷苍生不再因诸侯的喜怒陷入纷争。
这是另外一个视角,李世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李预不管这帮人怎么想,继续说道:“就拿汉宣帝刘询来说,灭突厥,诛贵戚,加强皇权,他的功绩足以碾压汉武帝,可为何他名声如此不堪?”
“不就是因为他不在意史书如何记载么?他一个从长安监狱走出的帝皇,出身本就低微,但因为一个复兴汉室的执念,让他成为了大汉功绩最为煊赫的帝王,后世史书只能记载他的丰功伟业,但评价却不怎么高。”
“老李,你觉得汉宣帝刘询,也就是刘病已,会在意这帮御史们如何编排他么?”
李预说完,李世民和房玄龄都无言以对。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太过注重于史书如何评价他这个弑兄囚父的君王,一念之间都需要考量所行之事会赢得怎样的评价。
在大唐的改革上束手束脚,他虽然不满,却对于这种名声十分爱惜,所以在施政上小心翼翼。
见到众人都不说话,李预叹息道:“未识人间疾苦,只知道一味的学习奉承当今皇帝,对于家族之人尚且如此虚伪,那面对天下臣民时,这样的储君最多不过是一个虚情假意的君主。”
“他会懂民间疾苦,有爱民之心么?”
“他会明社稷之痛,精心改革么?”
李预叹息一声,“我要是太子,那必定是对这社稷苍生发出最有力的呼喊,为天下臣民请愿,为世间疾苦而发声,尽力为这大唐江山奉献自己的太子职能,而不是每天沉溺于于皇帝的虚情假意。”
“哪怕不受宠,哪怕被千夫所指,当只要一心为了社稷稳定,做再多,哪怕失了太子之位又如何?”
李预一席话,可谓是振聋发聩。
李世民愣愣的坐着,回想起太子李承乾这么多年的作为。
是啊,太子出了仁孝聪慧一说,再无其他的名声了。
社稷百姓自然知道太子的尊贵,可太子能明白社稷之重么?
反而是李预,他看似大逆不道的言辞之中,无一表达了对黎民苍生的尊重。
常言道守业更比创业难,历代雄主在平定天下后,莫不是要寻求一个治世之君,效仿文景之治,然后世君主能延续国祚。
可生长在东宫的太子,真能守住这祖宗基业么?
李世民陷入了犹豫,而李预则继续说教了起来,“你们要是不懂我说的意思,那我便说说秦始皇长子扶苏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