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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子里，李世民将银钱数了一遍，这才收回袋子里。

“这就妥了？”

“人家读过书呢，而且听你叙说，那年轻人便是当初被卢元杰祸害的那一家子人吧！”

一想到那灭门的惨案，李世民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还好给留了个火种，要不然这冤屈就没人洗刷了！”

李预抱着手靠着树桩子，淡然道：“所以大唐需要变革呀，说来说去还是李二不太行，这样任由世家门阀鱼肉百姓，大唐或许可以靠着武备强盛延续个两三百年，往后还是得分崩离析！”

要是以前李预这样说，他李世民是一百个不信，现在走南闯北一遭，他是深信不疑了。

当秦王时，他便心系百姓，有空就去看看民间生产。

一路打仗过来，百姓们为了大唐胜利，付出了太多，他秦王李世民所到之处，民众哪个不是夹道欢迎。

他以为这就是民心所向了，可这几天刨去了李世民的身份，见闻是触目惊心。

与李预指定下了改革的方略，第一步就是祛除这些潜伏在王朝身上吸血的世家门阀，可今日有些事，他还是觉得内心不平。

“李预啊，你说你有这等名望，所做的又是一心为百姓主持公道的大事，可听闻你起兵反抗暴虐官僚时，为何有些百姓会无动于衷呢？”

李预看向老李，笑道：“大唐是如今社稷的掌权者，我李预算个毛啊。”

“这神州大地打了那么多年仗了，什么样的人没出来过，你老李是仗着李氏皇族的宗亲身份，可以轻易的说百姓麻木，无动于衷，那是因为你还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说的。”

“或许在那宋家村，你会觉得那帮百姓，宁愿维护先前劫掠的盗匪，也不要正义！”

“你也可以说你在客船上，见那帮商人无情无义！”

“可说到底，站在百姓的视角上来看，他们只想活下去啊！”

李世民听着李预的话，陷入了沉思。

“那要怎么解决？是用你说的普及教育，让人人都读书么？”

人人为龙这个念想，如今在李世民心中越来越明晰了。

李预摇摇头，“这是后话，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你不为这些事伤怀，普罗大众求生存，自然只有一个念头，谁赢他们帮谁！”

李世民呆滞了片刻，仔细回味起来。

但思来想去，还是一头雾水。

他跟着父亲晋阳骑兵，力战长安，平洛阳王世充，灭河北刘黑闼，擒窦建德，诛刘武周……

一路下来，百姓无不支持大唐，没有百姓不帮一说。

看到老李这模样，李预嗤笑一声，“想什么呢，大唐的民心都被世家门阀裹挟呢，人家发展了几百年，几百年来都是赢家，你回去了记得跟老李说，门阀不除，民心还是这些屹立不倒的门阀的，往后更大的叛乱，或者颠覆大唐，都是因为民心不在皇权之中。”

“你以为我大雪天在泾阳跟百姓演讲是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把他们富足的生活全赖到李二头上，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心系大唐存亡！”

李世民点点头，没想到李预这么早就在安排这些事了。

李预也不能说太多。

要说华夏什么时候最有凝聚力，那自然是番邦异族进犯的时候。

商周时代便是如此。

犬戎破了镐京，诸侯勤王，西周变东周。

春秋战国，刑国被北境异族所灭，齐国前来支援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