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良久,陆锋突然开口,却又叫回了以前的称谓,只是脸色铁青,目光沉毅。
“老大,”陆锋又叫了一声,“你从来都是这个脾气,一上劲就什么都不顾了......或许......就是因为你这个脾气,才当得起我称你一声‘老大’。因为,我始终不能做到这样......始终都不能。”
“所以,你逼我。只有你才会这样逼我。因为......你拿我当兄弟,我们是兄弟。”陆锋忽然耸耸肩,语调轻松起来,“不过,如果要我来订个计划,我不会做得像你这么笨。因为,你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得:出主意之前,一定要先想好退路。”
陆锋继续说了下去,“可是这一次,你没有。你没有退路。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想过怎么收场没有?没有。这个局太大了,大到了整个天下都在局中,连你也在......你却还想着在局中再设个局出来专门给我?你能做到吗?”
“至少我知道,我不能。”一边说着,陆锋一边向后退了一步,一反手,从袖管中倒出一把折扇,随意挥舞几下,又把折扇抵在自己的胸口。
“所以,我不会去设这个局。你还是错了。卢东华......”
一声“卢东华”出口,陆锋身形一转,绕到卢东华的背后,把折扇向下一挥,儒衫的下摆应声而断!
“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划地绝交!把唐柔的魂魄留下,你走!再见面时,我们就不再是兄弟!”
陆锋的眼中隐隐有泪光流动,卢东华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震!
“割袍断义......划地绝交......”卢东华轻轻念着这八个字,伸手向怀中摸去,掏出了一个极小的瓷瓶,捧在手中。
“这里面装着唐柔的魂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你再见,我从未让它离身......”说着,卢东华忽地狂笑起来,“天下虽大,却没有我一个容身之所,我也只能把所有的家当都带在身上!”
狂笑中,卢东华缓缓转过身来,面对陆锋。
“陆锋,你到底是狗头军师,刚划地绝交就不肯在我手上吃亏了?连割袍断义你都要加个条件出来?嗯?”
卢东华神色一敛,把手掌平摊,瓷瓶端端正正放在掌心,淡然道:
“陆锋,唐柔的魂魄就在这里,你来抢便是。卢某倒要看看,岭西市一别之后,你在那个矮胖子那儿都学到了点儿什么!”
“你当我不会?”陆锋上前两步,用折扇抵住了卢东华的喉咙。
黑衣的卢东华,白衣的陆锋,这一对曾经情逾手足的义兄弟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沉默着,腾起冲天的杀气。
仿佛就在这一刻,罡风止息,迷雾凝固,天外天的一切都在瞬间,定格。
定格。
“你的心还很乱。”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由暗转明,卢东华忽然开口一叹,“陆锋,你本来就知道......”
“......知道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不等卢东华把话说完,陆锋猛地大吼出来,却将手中的折扇向前一递,直取卢东华的咽喉!
卢东华一笑,本待毫不躲闪,却瞥见折扇上似有盈盈绿光,心念电转,腰一塌,脚尖点地,平平向后倒飞而出。
“陆锋,无论如何,天下我最不会小看的人就是你,但现在你还差得远!来日方长,你何苦非要在今天逼我和你动手?”
陆锋咄咄进逼,一把折扇忽展忽收,招招式式都走在偏锋,几个回合下来,折扇的绿色神光越来越盛,直逼到了三丈开外。
卢东华知道,当初矮胖老人不惧逆天邪功,靠的就是这绿色神光护体,如今陆锋把神光用于攻势,多少也有些忌惮,只是卢东华的一身本领刚有突破,算下来,已比陆锋高得太多,身形一旦展开,在神光之中穿梭来去,却是游刃有余。
“陆锋,念在你今日还叫了我几声‘老大’,我也不能欺你,可你知道,现在的你还胜不了我,更别说要在我手上抢什么东西!”
“拿来!”陆锋并不直接答话,只是大吼着“拿来”,再几个回合过去,折扇上的神光已经蔓延到了十数丈,开合之间,天外天上竟似变了绿海。
“陆锋!我还敬你三分,你别得寸进尺!”这时,卢东华再也闪避不开陆锋折扇上的绿色神光,不禁有些羞恼,轻喝一声,浑身腾起一团如墨般黑的光芒,把绿色神光尽数逼开,中宫直进,踏着绿海,直朝陆锋走了过来。
“陆锋!你看不到吗?到现在我连一招也没有出!你还要打下去?”卢东华大踏步向前走着,装有唐柔魂魄的瓷瓶一直被他单手托住,自始至终,还未曾在陆锋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中有过半分动摇!
陆锋依旧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