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解释为什么,倪香也不愿深想。
回他:没关系。
那人秒回:这么晚,还没睡?
倪香这次没在回,把手机放在枕下,重新闭上眼。
陆飞等了五分钟没等到回信,他丢掉烟头,把手机装在口袋里,戴上安全头盔上了铁梯,眼前的锅炉是两人贷款买来的新生产线制酱设备,价值几十万,花了他们全部身家。
闫绍就蹲在高架上,看见他来,激动地拍了拍那铁皮,“这玩意能增加一半的生产效率,产出的酱浓度高,杂质少,今年秋收,一定能给咱立大功!”
陆飞也笑,心情不错,说,能攒老婆本了。
……
倪香在开机典礼第二天进组拍摄,剧本她看过,就是普通的文艺片,加了点舞蹈艺术基调,正好使她的风格,也不用找替身。
可万万没想到,张衡这阴险狡诈的小人,竟在拍摄第一天就给倪香安排了吻戏,奇怪的是,还悄悄拿走了她的手机,被她抓包后还大言不惭说还什么怕她给封斯年告状,然后他们就上了一辆载着汽车的重型货车,货车行驶在路上,他们坐在车里,镜头里看着就像跟真实开车似得。
没法拍,倪香捏着手里的剧本,听导演坐在后排给他们讲戏,脑子是晕的,手有些抖。
本子拍了下倪香的脑袋,张衡讲戏的时候姿态很认真,完全没有跟她开玩笑的样子,“争取一次就过,听明白了吗?”
倪香木讷的点头,单池盛当场就笑了,歪着脑袋打量她红扑扑的脸蛋,说,“诶,妞儿,看起来你很紧张啊。”
有工作人员扛着镜头对着他们拍摄花絮。
倪香就瞪他,他笑的越发欢乐,扬着唇贱嗖嗖的说了句,“其实我也紧张啊哈哈……”
倪香一阵无语,导演下车,嘱咐他们注意情绪,工作人员拿着场记牌打板,拍摄开始。
第一次,单池盛开车,倪香坐在副驾,两人按着剧本走,男主一个急刹车,解开安全带,凑过来的时候倪香打了个喷嚏,被他躲开,导演喊卡,重来。
“Action!”
第二次,解开安全带,单池盛捧住倪香的脸说了句台词,凑过来的时候吻就要落下,倪香却躲了下,导演喊卡,重来。
这场戏不是轻吻,张衡讲戏的时候还专门说,要带一点舌吻,要既激烈又唯美。
倪香没敢抬头看张衡,心想此刻他的脸色一定巨黑,以前在片场不是没领教过他将女演员骂哭,别的导演把演员供起来当姑奶奶,也只有他,把演员当孙子。
货车原路返回,走到指定的地点行驶,工作人员给倪香补好妆后下车,工作人员拿着场记牌打扮,单池盛整理了一下衣领,笑着对她说别怕,“大不了我们多亲几次,业务熟练就好了。”
倪香垂着眼眸,压根不理他。
第三次开始,单池盛捧住倪香的脸说了句台词,指腹在她的下巴上反复磨挲,脸颊微歪,两人凑近,眼看着吻就要落下,倪香下意识伸手拍了下他的脸颊,下手不重,但安静的车内还是响起了‘啪’的一声。
两人都同时愣住了。
倪香呆着神情,推开他,说了一句我不行。
张衡打开车门冲了进来,再也忍不住脾气,对着倪香劈头盖脸就一顿骂,“亲个嘴他妈怎么这么矫情,有病吗你!”
单池盛左右扭了扭脖子,知道今天是拍不了,他把座椅放平,惬意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管两人接下来要干什么。
倪香攥着剧本,死死盯着前方,“这戏我不拍了,你找别人吧。”
“矫情!”听到这话,张衡愣了下,又很快拍了下她身后的座椅,“他妈全剧组的人都在为你工作,第一天你就甩挑子不干,你当我这儿是玩儿呢?!”
“剧本上没写有吻戏,分明就是你擅自加的!”
张衡噎了下,他眨了眨眼,又拍座椅,“演员的自我修养,有吻戏怎么了,有吻戏就不能拍戏了,见鬼了,你是我见过最矫情的演员!”
倪香不吭声,过了几秒,他们就听到一阵抽泣声,单池盛一愣,坐起来凑过来扭着头看她,“妞儿,你怎么哭了啊?”
倪香别开脸,倔强地望着窗外,反正就是心烦,很伤心,憋屈死了。
当时脑中划过很多,乱七八糟的,耳朵也鸣了,轰轰的。
紧接着,单池盛单池盛嗤笑一声,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清明了,神色冷静地问她:“你没接过吻,第一次?”
然后张衡就愣住了,甚至说,车外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张衡吓的不轻,其实今天原本不是这场戏,但害怕封斯年提早回来,这吻戏背着他拍不成,所以才打算提前拍了,谁料会听到这个。
“操!倪香小姐,你不是吧?”张衡在后座凌乱了,刚刚还冒火的脾气瞬间就没了,“你跟封斯年这么些天,居然连吻都没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