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这话,孔有德的心,就好像被锥子扎了下的疼。
自己的义父被袁崇焕所杀,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满清利用了袁崇焕急于和满清谈判的心理,鼓动袁崇焕下的手。
但,但,唉——
索尼似乎感觉到了孔有德的心理变化,立刻转变了话题:“好啦,去通知步军,减缓打造木排的速度,命令炮营,停止对河对岸敌军阵地的轰击。”
“为什么?”
“我们不能把王学军逼急了,为阿济格争取时间。”
“巴克什就是巴克什,才智我等不如啊。”孔有德小小的拍了下索尼的马屁。
第二天,朝阳升起,索尼精神焕发的钻出了帐篷,先遥看了下东方;太阳即将升起,在东面的天际,烧起一片艳丽的朝霞。
索尼就一皱眉,扭头往西北看,那里虽然还没亮透,但已经看出有一片黑压压的云层。
伸手,感觉一下微微的南风,似乎手攥到了一片水,湿漉漉的让人难受。
“要下雨啦。”索尼判断:“而且一定是一场大雨。”
孔有德闻听兴奋的接口:“这是好事啊,只要一下雨,这里到子牙河的一片大平原,就会变成一片泽国。到时候,王学军想要溜,他都逃不了了。
即便逃到子牙河边,河水暴涨,他也过不去啦,哈哈哈,天要亡王学军,看谁能阻拦?”
索尼也欢喜起来:“王爷说的对啊,只要大雨一下,谁也救不了王学军了。大清就少了一个祸害,这真是大清之福啊。”
这时候,搁愣太悠闲的踱步过来:“巴克什的慢军之计真的成功啊,您看对面敌军阵地,多么的安静啊,安静的鸟雀落在战旗上而不惊。睡吧,睡吧,这是那帮家伙最后的一觉啦。”
索尼顺着搁愣太的手向对面望去。
朝阳初升,在猪龙河上,蒸腾起一片薄薄的雾霭,缓慢轻柔的在河面上摇荡。
对面敌人的阵地上,也被这越来越潮湿的空气,带出来一片迷雾。
迷雾不大,就好像轻纱一般笼罩住那巨大的平原。
黑夜里的露水,打湿了对岸的旌旗,清风吹不动,就那么蔫喇叭几的耷拉着。
一杆大旗上的枪尖,正有一只漂亮的,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鸟雀,静静的站着,时不时还用它的小嘴,梳理一下被水汽打湿的羽毛。
一切都显得那么多恬静。
面对这样的场景,深受汉家文化熏陶的索尼,也不得不发至内心的感叹:“世间如此静怡,若是能长久下去——”突然,脖子像被什么人掐住了一样。
大家正准备听他下话,然后恭维一番呢,却没了下文。
扭头看去,就看到索尼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呼吸十分艰难,手却依旧指着对面的那片雾霭,吃吃的说不出话来。
大家见状,以为索尼突发疾病,感觉搀扶呼喊。
索尼好半天才坑坑吃吃的抖手:“旌旗上鸟雀不惊,鸟雀不惊——”然后就好像发了癔症一般跳起:“敌人跑啦,敌人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