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占地不广,里里外外不过四座院子,比之城东的沈家可是小上不少。人沈家那可是有百座大院,比济州府还气派。
如今温府门前,大门半开,周围围着许多人,每人都在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
墨云生哪能想到这里围着这么多人,心下好奇起来,牵马上前。
东瞧西看,发现路边一名机灵男子,此人正对身旁另一凑热闹之人说着什么,墨云生认准此人走上前去,抱拳道:“不知朋友可否说说府上出了何事?”
机灵男子一怔,他通晓济州城里里外外诸事,如今有人来问,也欣然答应,却马上显露为难之色,捂着肚子叫唤:“这位朋友,讲自然可讲,只是我一日没有进食,现更是无劲说了。”
墨云生心下无语,瞥见路旁还有座面摊,便道:“江湖相逢既是缘分,今日这面便算我请朋友,那还请朋友好好讲讲温府出了何事?”
机灵男子一听,顿时微笑:“在下人称百里通,朋友大可放心,济州城上到军情大事,下到东市肉铺李屠夫裤衩什么颜色我都知晓。”
一旁雪绫仙笑而不语,觉得这百里通讲话倒是有趣的紧。
墨云生引人来到摊前,百里通倒不客气,喊道:“孙老板,来四两臊子面!”
那面摊老板见到,抹了把抹布骂道:“李不通,你怎又来忽悠人了。”又转头对墨云生道:“这人号称什么都懂,实际上尽是吹牛,就说昨日他对一人说城内芸楼紫姑娘的胸衣色号,满口胡说上面有九种颜色七种味道,当真瞎编。”
李不通生气道:“欸,孙老板这可不地道,我和那位兄弟在你摊上交流,你却侧耳偷听!再说紫姑娘的胸衣你可见过?”
孙老板哑口无言,什么颜色他当真不知。
墨云生不愿听二人大庭广众说些女儿家的私事,插嘴道:“二位且慢,今日我倒不是问什么色不色,颜不颜,只是想问那温家出了何事?”
雪绫仙坐到墨云生身旁,她戴着面具,一言不发,李不通对女娃好奇,暗中瞧了数眼。
眼珠一转,他想再编些八卦新闻,却见面摊老板走来,将早早煮好的大碗肉面放在自己身前,两手在布上胡乱一抹,道:“你问他不如问我,这温府三日前就被龙鳞卫抄了家。”
“什么?”墨云生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凳上。一旁雪绫仙眼神一凝,几日赶路二人都未探听什么消息,如今来到府前才得知此事。
李不通嗦口面条,看了几眼墨云生,现有坏自己事的孙老板在,他不敢多编,如实道:“你不知吗?半月前梅花江冲垮堤坝,洪水决堤而下淹了济州大片土地,官府有人来此,说温玄明一家贪赃枉法,克扣银两,堤坝受不住水,全都冲开才造成如此人间惨剧……”
后半句李不通学得语气有模有样,把自己当成那宣旨太监:“今温玄仁一家利欲熏心,不顾人民安危,实乃大罪,现擒至云京黑牢,家财散于民众,事后严加处置。”
李不通又指着温府红漆大门道:“你看大门渐掩,因龙鳞卫还在寻找温玄民藏匿银两,然后散给这些城中百姓。”
此话道出,李不通竟嗤笑一声,引得墨雪二人一头雾水。
正当此时,大门拉开,七名身着黑衣金边,身上绣着飞鹤,手握长刀的龙鳞卫走出。
温府外众人齐齐看去,除领头之人外,其余六人两手空空,领头之人手上只有个玉镯。
领头的龙鳞卫对身后几人问道:“查得如何?”
那六人抱拳,言语恭敬道:“大人,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除了你手中玉镯,并未见着任何值钱之物。”
领头人又问:“人呢?”
另一个面相老实之人道:“都被押走,算算日子应已进到云州,除了……除了温玄民之子温和仁。”
“嗯,你们给府上贴上封条就去歇息吧。”领头人点头,待这六人锁好温府大门离开之后,他走下石梯,看向围观的济州百姓们。
领头人道:“诸位,温大人的钱财我等并未瞧见,方才的话你们都因听到,要想散财的话,得再等段时日。”
墨云生终于明白这些人聚在这里所为何事,竟是想等温府查封后好拿钱。
这下,大半人都唉声叹气,只剩下小搓人意难平,他们不是想来此得钱,而是觉得温玄民被冤入狱,想为其伸冤。
“这位官爷,温玄民是真的贪赃枉法?”突然一声大喝,有位高大男子走来,一步步来到人群前,站在龙鳞卫领头人对面。
墨云生雪绫仙还有李不通都同时起身望去,看见那人模样,二人暗暗叫道:“是他!”
此人两人都很熟悉,自是此前入城时遇见的挑担男子,当时就觉得有股英雄气概,没想到如今再现,大步流星,威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