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补充:“四舍五入。”
房间里的灯熄灭,没拉紧的窗帘让房间里不是那么漆黑。
“别闹,快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我出去睡的心思,早睡对身体好,有助于养伤。”
贺岁愉憋着气躺好,“就是你在,我才养不好伤。”
“明早早起给你洗头。”
贺岁愉这才翻篇。
大约过了半小时,贺岁愉还是没睡着,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静谧之下,呼吸声被无限放大,两道轻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一方节奏稍慢,吐出来的浊气因子在幽暗的空气中碰撞。
交织的、轻缓的、怦然的,尽数掩埋在暗夜之中。
其实贺岁愉这两晚总会做梦,噩梦,梦到她又被枪打中了,身处在陌生安静的环境,害怕,却只能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有人陪着到底是好的,但是于他、于外人而言,并不好。
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他也没睡着,没睡着还急着关灯。
黑暗的环境里,或许是脑子不太清醒,也可能是暗夜消弭了白日的顾虑过多,贺岁愉突然就想问问他。
“你在澳洲那一年多过的好吗?”
她默认把世间所有物品当做是你来我往的交易,欠你我还,欠你的我还清楚了,有些事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不敢提起。
可感情这东西并不能计算多少和深浅,个人体会不同,心里留下的深刻程度必然不同。
贺岁愉能释怀的提起这件事,有人却不能。
刻意缝起来的伤口被凶手率先撕开,温热的心房涌入一股诱人又致命的凉意,再次提醒他有多么可悲。
沙发上的男人下意识摸自己的左手腕,空荡荡一片,这才想起来自己早把那玩意摘了。
好吗?
不好。
不好的时候能怎么办。
忍着呗。
他低沉的声音回答寥寥:“有什么意义。”
现在问起来有什么意思,早过去了。
贺岁愉捏着被角的手指收紧,掩饰性的咳嗽了声,不敢问下去,“睡吧,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约莫过了半小时,床那边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沙发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赤脚踩着厚重的地毯,熟练的上床虚抱着她,重重吐出口气。
本来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刚才被她一问,抱着她也睡不着了。
他以前有很严重的失眠症。
翌日一早,贺岁愉睁眼,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没多久房门打开,穿着睡衣的江言程端着早餐进来。
“洗漱完吃早餐,然后洗头。”
洗头,这个词从昨天一直念叨到今天,之后两天应该不用听到了。
贺岁愉吃完早餐问他:“在哪儿洗?”
“就这儿。”
“哪儿?”
“床上,你躺着洗。”
贺岁愉了解完他的打算,完全没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我只有一个小建议。”
江言程已经准备好了适当高度的凳子和盆,桌上放着洗发水和护发素,肩膀上搭着条违和的粉色毛巾,手里拿着梳子。
他眉梢微挑:“什么?”
理发店的托尼都没准备的他齐全。
贺岁愉:“把门锁上,别让别人进来看到。”
“……”
“让你干偷鸡摸狗的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