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慕的力道很大，华灼白皙的脖颈上已经有了红痕，然而她的脸上并没有痛苦的神色，甚至连挣扎的打算都没有，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容慕，似乎想要将对方看透，想要进入他的内心和思想。

“你要杀我吗？”过了许久，华灼才淡淡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容慕顿时一怔，他看着华灼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好像隐藏着复杂的情绪，她的眼神很奇怪，悲伤、愤怒、失望和怀念，这个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容慕咬了咬牙，这个人的眼睛让他觉得很熟悉，他没法看着这样的眼神杀死这人，只得松开了手，脸上的怒意没有半点消退：“你刚才的行为已经够你死一百次了！”

华灼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人，随即冷笑了一声：“摄政王好大的气势啊，瞧着不像是王爷，倒如皇帝一般。”

“你到底想说什么！”

“摄政王，不知先帝可曾教过你何为君臣？人臣之道，主疾臣忧，摄政王不顾皇帝不顾天子，明知皇上此行危险还要让皇上御驾亲征，皇上遇难，摄政王不立即救驾，反而将皇上作为引诱敌军的诱饵，置皇上的安危不顾，若非我回来，皇上死在了敌军手中摄政王会为此忧虑吗？”

华灼的眼神越来越冷，之前她便怀疑容慕有故意让容启犯险的意思，容慕早知道容启御驾亲征会有什么后果却还是逼迫他下达命令，即便是为了顾全大局以皇帝做诱饵，可他从未担忧过皇帝的安危，甚至在他看来容启生或死都无所谓，他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死了个皇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容慕闻言一怔，眼底的怒意更甚，道：“本王行事还轮不到你一个闺阁女子来插嘴，将皇帝做为诱饵能换整个南越的安稳有何不可？是容启一个人的命重要还是整个南越百姓的重要？”

“你究竟是为了南越百姓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你不清楚吗！皇上遇险，你将他作为诱饵究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有意不顾他的生死，将他推入危险之中？容慕，倘若你真的容不下他，为何不在那日宫变之时动手，何必这时将他当做玩偶一般随意摆弄！”

容慕危险地眯起双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说中了而愤怒，瞳孔中浮现出浓浓的杀意，道：“你这是在质疑本王？即便本王有意想除掉容启又如何？他既然坐在这个皇位上，为了南越去送死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是皇帝！是整个南越的支柱！你怎能如此轻视一个帝王的性命！”

“他是容岳的儿子！你该清楚我有多恨容岳！”

容慕怒吼了一声，顿时整个营帐都安静了下来，容慕的瞳孔中泛着怒火的红光，华灼的眼里却满是失望，她退后了两步，嗓子好像被堵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齐腾在一旁也低下了头，他很清楚，王爷做的这些都是因为将军，容岳害死了将军，即便已经过了十年王爷的心中也无法摆脱这股恨意，即便事情已经结束，真相被揭开，他依旧无法释然，每每看见容启坐在帝位上的模样他都会想到容岳，如今的皇帝是容岳的儿子，而他却要为仇人的儿子效命，心中又怎么会没有恨意？

此次让皇上御驾亲征，一则是为了顾全大局使南越的损伤降低，二则……或许真的如华灼所说的那般，是想借此杀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