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从曹国公辞官说起了,陛下以为曹国公为何要辞官?”姚广孝淡淡的笑了笑,反问朱棣。
李景隆嘴上说要辞官推广高产粮种,这种话说出来,骗骗那种没有政治经验的小白可以,但朱棣和姚广孝都是经验值全满、腹黑无比的老阴比,岂能信李景隆这种鬼话?
在姚广孝看来,今天李景隆在朝堂之上主动请辞,无非就是李景隆看到朱棣想对付自己,只好丢卒保车,以退为进求自保。
朱棣也怀疑这一点,但他不是很确定,于是开口问道,“少师是说,九江知道朕要对他下手?”
“陛下,这再也明显不过了!”姚广孝点了点头,说道,“陛下不要忘了,李云睿的背后,还有个师父,此人能耐之大,世所罕见,想必天机子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姚广孝一说天机子,朱棣恍然大悟,他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朱棣一直纳闷,今天在朝堂之上,周王和郑赐弹劾李景隆时,李景隆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连辩解都懒得辩解。朱棣想了好久,也没想通为什么李景隆如此淡定?
现在看来,有可能天机子早就跟李云睿剧透了李家的结局……
想到这里,朱棣一脸黑线,自己的算计,人家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枉做小人。
姚广孝看着朱棣不善的脸色,双手合十,说道,“陛下,岂是曹国公今天的做法,也不失为一条好计策。这样一来,陛下也达到了目的,曹国公也留下了体面,双方不撕破脸皮,群臣也不会误会陛下。”
姚广孝知道朱棣对李景隆处置方案——闭门思过,跟朱元璋处置李文忠一样,所以他才说出这番话来。
朱棣听了这话,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正如姚广孝所言,朱棣无非就是想报复李景隆围攻北平、白沟河之战时,双方结下的梁子。
只不过,让朱棣不爽的是,明明是自己可以占据主动的,现在却是攻守易型,让李景隆掌握了主动。
这个皇帝,当得有些窝囊。
“其实,我觉得陛下应该感到庆幸!”姚广孝说到这里,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朱棣听了姚广孝这样说,一时有些不明白,开口问道,“大师为何这般说?李景隆不过是一个臣子,朕治不了他,却要感到庆幸?”
“如果按照陛下的计划,让曹国公很不体面的下台,那么李家上下,必然对陛下心存不满,陛下以为然否?”姚广孝放下茶杯,说道。
朱棣点了点头。
“我平生也是识人无数,唯有李云睿此子,我却一点也看不透。”姚广孝抬起头来,看着武英殿房顶的横梁,说道,“遍观史册,我从未看到过有如此妖孽的少年英才。”
“大师的意思是如果朕与九江交恶,李云睿会报复朕?”朱棣隐隐约约中,明白了姚广孝的意思。
“报复倒谈不上,但不帮陛下,却是可以做到的!”姚广孝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陛下想想,从红颜会到玻璃厂,再到煤化工,南京城的部分百姓受益,勋贵和商人受益,兵部也有可能受益,未来朝廷的府库也会受益,是不是这样?”
听完姚广孝的话,朱棣低头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红颜会、玻璃厂、煤化工雇佣了很多百姓,百姓挣到钱了,就受益了;很多勋贵、商人加入红颜会,要么可以分到钱,要么可以学到技术,也获益了;至于兵部和李云睿合作煤化工,按照李云睿给徐家的回报,兵部肯定不会比徐家少;至于朝廷的府库,则是商税,这么多产业出来,朝廷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以前朱棣从未往这方面想,今天经姚广孝这么一提,才突然觉得如此神奇。
“大师的意思是李家小子懂经世济民之道?”朱棣思索了半晌,抬头问道。
“陛下,李云睿懂不懂经世济民之道,都无所谓,关键是他要为陛下所用!”姚广孝两眼盯着朱棣,面色郑重的说道,“如果陛下与曹国公交恶,李云睿势必不会死心塌地的帮助陛下。”